陆承尧想，知他抹药要褪衣，懒怠到营帐都不肯。他上不了药究竟是因为谁。

    陆承尧不耐地重复一遍。

    夜晚的湖有些凉，但折腾一遭，这些凉意恰好能让他冷静冷静。

    沈明仪畅通无阻地穿过去。

    陆承尧当然知她在自己昏迷时帮忙上药，肩膀上的酸痛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

    陆承尧刚一把她拉过来，就松开手，指着湖泊：“去洗洗吧。”

    沈明仪轻，摊手：“你看，我真的没骗你。”

    陆承尧了手指，言简意赅：“换一只手。”

    像是怕他不信，沈明仪对着虚无拳打脚踢，力每每反震回去。如果是她躯壳的话，此时应当累一汗才是。

    女孩儿讨好地笑笑，带着衣角在里搅一圈，提上来后，原封未动，一滴也没粘上。

    “……”沈明仪不敢置信，“你竟然这么恶毒？”真有屏障，脸挤在上面，鼻骨疼是次要的，想想都觉得丑。

    他走在前面，后念叨不停的声音忽然变了调：“哎呦——”

    睛闭着的时候，也就极为锐。

    沈明仪茫然：“啊？”

    他慢慢搓洗好，转对上沈明仪殷切的神。

    来了来了。又是兄要置佞臣的神。

    她心有戚戚焉，再不敢耽搁，两三步追上陆承尧，试图为自己辩白：“就只有你能看得见我，我若是想了解家里人的消息，肯定要靠你。本就没有骗你的必要。而且你看，”沈明仪抬手示意，“我手腕上还沾着伤药，是你方才拉我时留的。我若是想对你不利，完全不会多此一举替你理伤。”

    他只搭了两指住她的腕骨，落的位置与此前留的痕迹恰好相合，严丝合。

    沈明仪暗暗给自己打气，把他想象成兄，就不会觉得害怕了。

属实，罪证确凿。沈明仪当时在一旁安女眷，亲见到兄神冷漠，好似在看已死之人。

    两人无声对峙，互不相让。

    “……贴就贴。”沈明仪咕哝一声，一闭，心一横，咬牙撞上去。

    就算是兄拿这神看她，她也不住啊。死都死了，丑也就是一瞬间的事儿，反正她看不到。

    临了到底是怕鼻骨疼，侧着脸，没让鼻正面撞上屏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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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明仪仍为自己想来的沾沾自喜：“多亏我机，发现自己碰不到药膏之后，果断引着你的手自力更生。怕你疼，特意两只手换着来。不过还有一片没有抹到，既然你醒了，一会儿回营帐里就自己抹吧。可别向昨天一样，承诺抹药，结果转就睡。”

    沈明仪对貌的烈追求让她气了半炷香。

    沈明仪单手着鼻梁，声音糯：“我过不去。”有委屈，又有窃喜。

    沈明仪慢了两息，意识到他说的是自己手腕上残存的伤药痕迹。

    受到侧脸被挤压，沈明仪立即起。唯恐看到对方嫌弃的神，她也不睁，朝他伸手，瓮声瓮气：“现在可以带我过去了吗？”

    陆承尧意识回。

    “哪只手有区别吗？你凭白歧视，我左手是要不兴的……”沈明仪慢吞吞地把右手举起来。

    她伸的是另一只没被他碰过的手。

    沈明仪浑写着拒绝：“虽然我是魂魄，但也不是一个没有追求的魂魄。只要有人看着，我就不可以面目丑陋。”

    陆承尧和她一起到湖边清洗。沈明仪用他的手上药时显然不大熟练，他除了指尖的药膏，其他地方也零零星星沾着涸的血滴。

    沈明仪对那人的凄惨场记忆尤。

    耳边叽叽喳喳，许是伤抹药疼痛减缓的缘故，他还算能忍受。

    陆承尧冷瞧着。

    陆承尧：“退一步，把脸贴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