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将军说：“小陆，这不是奖赏。”

    陆承尧手悬在半空。

    老将军细致认真地将玉佩打理好：“你是有锦绣前程的人，从今往后，我护不住西境了。我将西境军托给你，便是将西境和天百姓的安危到你手上，这不是奖赏。”

    “将军又在骗我……”陆承尧咙涩。

    一段话几乎用尽了老将军的力气。他想笑，奈何连控制表的力气都没有。

    他平顺地接受了自己地命运，气息渐渐弱去，用气音说：“这次、不曾骗你……”

    陆承尧觉到怀里的人呼轻到几乎听不见，无意识地去抓他的手：“将军……”

    “小、小陆……”叶老将军平静地闭上，“师父、师父走了。你……保、保重……”

    显和八年，三月二十，一代名将溘然逝，亡于他用命庇佑的西境。

    彼时盛草绿，初夏正静悄悄地走来。

    *

    沈明仪担忧地望向陆承尧，发来三日来不知第多少次叹息。

    三天前，他将老将军带回军营，惊掉一地。陈束不分青红皂白，就认定陆承尧是害死老将军的凶手，当机立断将他关军营。

    陆承尧默不作声地顺从，任由陈束将罪名往他上扣。

    沈明仪当时火冒三丈，陈束此举未免太骨，排除异己的心思藏也不藏。可没了叶老将军，他一人在军中独大，任凭沈明仪恨得牙，也无可奈何。

    沈明仪没气多久，全心思都转移到陆承尧上。

    从他狱以来，就一直攥着老将军留的玉佩，不言不语，不眠不休。

    他上的伤还没好全，却一无所觉，沈明仪将之前营帐里剩的药拿来给他涂。

    陆承尧也不反抗，像是提线木偶一般，任由沈明仪摆。

    沈明仪气的狠了，故意拿手摁他的伤，他连眉都不皱一。

    晚上，王铁拿着饭菜来看他。

    陈束虽了命令不许别人探视，可看守的人追随叶老将军多时，知老将军对陆承尧有多看重，又见他失魂落魄，动了恻隐之心，全然当作没有看到。

    王铁将碗推到他前，摇摆不定，看了他半晌，开劝他：“陆哥，你好歹吃东西……”

    陆承尧低眉敛目，没有说话。

    王铁挖空心思哄他：“虽然陈将军将你关在这儿，可大家伙儿都知老将军的死和你无关……”

    他说到这儿，沈明仪直，恨铁不成钢。让你哄人，怎么还专往伤撒盐？

    王铁也意识到不妥，讪讪了后脑勺。

    牢房里一时陷静默。

    王铁大大咧咧，哄人这细致活儿是真没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