仆人被他吓了一，惶恐地弯腰向后一躲。两人面面相觑一刻钟之后，仆人看见徐致远正了一领带，正经得像是什么事也没有发生，淡然说：“怎么了。”

    “我会对外公开，生日宴上现了持枪伤人的歹徒，被保镖击毙，而妙常只是去了别地方养伤，你仍旧是孟家的贤婿。”

    “是。”

    “就是你的父亲，徐镇平。” 孟彻怀念，“忠诚、沉默、又果断。”

    “方才有人给您送东西，是酒厂那边的人。” 仆人，“我放到您房间了。”

    “你不必她怎样，我会不停地找她，如果她一直了无音信，就在名义上给她一个’去世‘证明好了。” 提到女儿时，孟彻脸上的云不散，似乎伤也在隐隐作疼，“致远，往后你的私生活我不会过问，但在立场上，你知该怎么。”

    “可是小她……”

    俞尧对横在他脊背上的这条疤一直耿耿于怀。他总是用手指去碰、用嘴咬他疤痕旁的，仿佛在徐致远后背沉睡着的是一条丑陋的蛇，将它咬醒了，它就会爬到自己的手臂上，给两个人都同样的毒。

    徐致远嘶了一声，回想了半天，在倒数第三阶楼梯上停住了脚步。

    徐致远经常在俞尧上犯浑，放在从前若是疼了，俞尧会哑声责他。但现在无论徐致远怎么样折腾，俞尧都只会咬着嘴迁就。徐致远没有了注意的标准，只能在俞尧呜咽声或是在自己肩胛骨上抓狠了的时候，才稍微止住自己失控的力。

    他这几年只和母亲保持信件，而跟父亲几乎没有什么联系。当初徐致远离开手术台时睁开睛的第一句话就是一句毒誓，他嘴苍白地说只要这伤还在他背上，他就不会再叫徐镇平一声爹。

    他想起来，这是小叔叔给他咬的。

    这其实是方景行在给他传信的方式，只有他们二人心知肚明。

    徐致远疑惑地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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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致远接过，说：“嗯。”

    他叹了气，也不知是为谁、又为何而叹。他其他的什么也没说，吊着受伤的胳膊站起来，从床柜的屉里拿了一把枪，递给了徐致远，说：“这是我从前随的枪，以后你就把他带着。”

    “知了，” 徐致远说完向前走了几步，又折回来，咳了几声，对仆人，“那个…… 台阶上

    徐致远，将孟彻换的棉布和绷带顺手带离，关上了卧房的门。

    唱完了黑脸，他又慈地拍了拍徐致远的肩膀，唱起了红脸：“你也不用担心，我始终是和你们徐家站在一起的。过几天，我还要请你爹来家里客。到时候你的那些业绩都能叫他看到，他定会称赞你的。”

    看来他心心念念得没错，这伤让俞尧心疼了。想到这儿，这疤的意义忽然变得非同凡响，“人凭伤贵” 的兔崽心大好，其余的烦心事也不来烦他的脑了。仆人叫少爷的时候，他正好跨了三台阶直接蹦来。

    他这样边楼边地想着，手不知不觉得碰了一脖后的那剌人的伤。收回手来时颤了一，因为他不小心戳到了上面一块新添的淤青。

    他在炎凉世态里过一遭之后，再回望时，那看起来不过是一句被伪装成 “毒誓” 的幼稚气话罢了。但少年人的自尊和脸面被岁月磨得再薄，也还是有的，在父亲这个让他复杂的人面前破终究是难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