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容沉默良久，半晌才：“若是没有帮手呢？”

    “我与那老丈坐在田埂上聊了一会，彼时我年轻气盛，发‘愿天无饥馑’的宏愿。”

    却听李安然笑：“法师这里安宁得很，让我有些连，法师不介意吧？”她单手撑着廊，后倾，抬看向天空，“法师你看那云，像不像只小狗？”

    笃笃作响的木鱼声，伴随着沙瓶里咕咕作响的红豆粥飘散的清香，倒也充满了逸趣。

    好在一旁的荣枯开：“豆粥好了。要加饴糖么？”

    李安然浅笑：“但孤要的太多，孤的宏愿太多，一个人的力量不够，所以孤想要帮手。”

    荣枯疑惑地皱起了眉。

    元容：……

    李安然梗直了脖，一双睛灼灼如东天的太白星：“那我就去求，去教，去培养。终有一日，我要往前走的时候，后会跟上越来越多的人。”

    “那老丈问我：‘倘若给小公一个州府，你能让一个州府的人不挨饿吗？’”

    奈何……李安然太吵。

    他哑然失笑。

    荣枯打开沙瓶的盖，用竹筷搅了搅里的豆粥：“发宏愿而躬行，恰如煮豆粥，豆，要慢慢煮才能逐渐酥，若只是有此想法，却不行动，就像是不将泥土，却期望它秋收之时结粟米一样。”

    而后，他捧着自己那一碗也在廊随意垂坐：“贫僧看着不像小狗。”

    “是啊，豆粥好了。”他低，看着自己脚边的药材，顿了顿，才半是调侃，半是认真，“殿胃寒，我的红豆粥里加了黍米，你还是别喝了。”

    元容沉默。

    他叹了气：“檀越若是实在等不及，就看会佛经吧。”

    荣枯上有一恬淡的气息，这气息对于满心烦恼的人来说，有一让人放不的引力。似乎待在他边上听他念念经，就会觉得心里的烦躁会少许缓解一些。

    李安然今早用完蒸饼就跑到客房来寻他，荣枯昨天在元叔达那边吃了豆粥，临走时又被送了一袋红豆，所以今天才会突然起了煮豆粥的兴致。

    到嘴的豆粥飞了。

    “殿平日里也这般活泼么？”他。

    元容张开嘴，想说什么，又生生哽在咙里，嘴颤抖着，却也不知说什么好。

    李安然扭：“当然加，豆粥不吃甜有什么意思。”

    “那老丈又问我：‘那，倘若是一个县？一里乡呢？’”

    原本煮豆粥，就是要时间慢慢煮，才能将原本的红豆熬煮得酥烂甜，而对于荣枯来说，一边熬煮红豆，一边默念佛经也是别有闲趣的。

    “放松了会这样。”李安然摆摆手，似乎完全不在意自己为王爷的仪态。

    “……”荣枯放手上的木鱼锤，从沙瓶里盛了一碗酥的豆粥，递给了李安然一碗，时间恰好是中午，也是该开饭的时候了。

    嘤。

    李安然撑着脸，蜷着，扭看着垂眸敲木鱼念经的荣枯，憋了老半天憋不住，开：“法师，你说请我吃粥的。”

    李安然很喜这恬淡、安宁，超然外的氛围。

    “我思忖良久，自觉不能。”

    第9章 祁连弘忽，用汉家话来说，就是“天……

    荣枯：……

    “我细思之，顿觉羞愧不已。——以我一己之力，治理一乡尚不能保证乡民无饥馑，我又如何能发‘愿天无饥馑’的宏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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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容怔怔的看着她，突然觉得睛有些：“即使是我这样的前朝余孽？”

曾见一老丈，耕一亩薄田。老丈面黄肌瘦，稚绕膝哭饥。孤一时心，给了那孩两个麦饼，问老丈换了一瓢喝。”

    吃一又不会有事。

    李安然皱眉：“我中只有先生，只有先生的才学，没有先生生于谁家谁姓。”

    “再等等吧。”荣枯停手上敲木鱼的节奏，瞥了一一边的沙瓶，“还没煮透。”

    李安然拿起筷，学着荣枯的样把陶碗翻过来，敲起了碗底，一脸惨兮兮：“馋豆粥兮，久煮不酥……”

    李安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