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安然给他倒了一杯香薷饮，示意他在边上坐。

    等到荣枯坐之后，她才继续：“法师辩论妙，步步为营，孤却注意到了一件有趣的事……法师说自己去明寺是为了讨教讨教佛法，可是……”

    李安然波转，目光落在荣枯的上，让他突然觉得自己像是她手中那个被住的杯一样，在她掌中无所遁形。

    “法师……其实不是为了辩法去的吧。”

    他如果是个怀着一本事，却捺不住轻慢、卖、虚荣之心的人，他早在云上寺的时候，就已经积聚了极好的碑和一定数量的信众，人有了底就会想安定。

    但是荣枯没有，他甚至没有仗着自己在寺庙之中还尚且有追随者，去争一争掌握云上寺的机会。

    他断舍离十分脆，像是本不需要多想一样，就离开了云上寺，避免了云上寺僧团的分裂。

    李安然之前的几次试探，以权力、财帛、趣好这些东西去诱惑，得到的结果都是荣枯对这些不兴趣。

    这让她对这个比自己还小一岁的法师肃然起敬。

    相较之，李安然从不否认她权力，若有机会，一定会像是捕猎的狮一样，快狠准地手，将其中的利益牢牢攥在手里。

    但是荣枯……为她展示了一她虽然不会去尝试，却由衷叹的生活态度。

    ——这大约，就是所谓证的阿罗汉吧。

    李安然并不像笃信教，追求生的魏武帝一样厌恶佛教，她以一平和的姿态审视着这个集团，承认其拥有令人向往的优。

    荣枯，是这些“优”的集大成者。

    荣枯思忖了片刻，着李安然探寻的目光，老实回答：“是的。”

    李安然把玩着手里的玉瓷杯，耳朵上的珍珠珰随着她的动作开让人目眩的柔光：“法师不卷是非，却为何最终卷呢？”

    荣枯的声音还是温柔恬淡：“因为……小僧担心自己走了以后，那位师弟会为难小僧帮助的那位檀越。”

    他不是不懂这世间人心，人之常。

    李安然哼笑声。

    瞧呀，这就是她拾到的宝珠，在雍州的时候，一旦把孩还给了亲娘，便再也不去看他一——那时候，他的心得好像是金刚石雕的一般。

    可如今再看，却又让人觉得，他那颗砰砰着的心，得像一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