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准许了，李安然反而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如今世能任工的墨务官，这才算是真正的站稳了脚跟。

    至于李安然为什么选择李惠，而不是直接顺义公去接这个差事，完全是因为李惠更年轻，能在这个位置上更久罢了。

    老顺义公也是五十多的人了，近来不好，加上倒腾墨块耗费心力，谁知他还能活多久呢？

    人过了五十, 就到了知天命的年纪了，这话并不是白说说的。

    李安然得了好墨, 等蓝带着回礼，送李惠回到顺义公府的时候, 她便揣着墨块跑到了厢房：“法师, 你们聊得可兴？”

    荣枯原本正在默写经文，听到李安然的声音便抬起来：“我今天没有饼，殿来的不巧了。”

    李安然：“在法师里, 我来你这就是为了吃糕吃饼的？”

    “难不是吗？”荣枯嘴角翘起，了一个愉快的笑容。

    李安然坐到他边上，从怀中取用丝帕包着的墨条，笑：“我今天得了一块好墨，刚刚试了试，觉得馨香可，想请法师也一起品鉴。”

    荣枯看着她手里那块墨条，温柔：“我对墨条的好坏并没有什么鉴赏能力。”他默写经文也并不挑选笔墨，除了对纸张有一些诸如“保存久”、“不易散碎”的要求之外，也几乎不怎么挑纸。

    李安然看着他手边上的佛经：“我之前就想问了，法师的书法是师从何家？”

    荣枯笑：“我丘檀，那里的文字和汉字迥然不同，书写用的也不是笔，后来随着师父到了西凉一带，跟着师父认识了一些儒生，才开始钻研汉家书法。若要说师从，那就算是早年翻译成书的汉文佛典吧。”

    李安然想起他的那笔清秀的小楷，确实很像前朝抄录佛经的时候才会用的书法字。

    只是在其中，可能还了荣枯本人些许对于佛经、书法的理解，所以这笔字才带着一他本人才有的清丽。

    李安然：“难怪我看着法师的小楷清丽温吞，虽然有锋芒却总是缺那么一……原来是因为法师临摹的对象是前朝的汉文佛经。”

    这类传到西凉一带的汉文佛经通常是由佛寺工匠抄录，只有少分是笃信佛法的书法大家誊抄，而后者一般都会被李安然这样的书法好者收藏起来。

    佛寺工匠誊抄佛经，字迹工整就算完成了，李安然很少在其中找到书法卓绝的工匠。

    但是李安然理解这况，工匠每日要抄录大量的佛经，到最后只是抄个手熟而已，挣扎于饱之事的人，其实是没有多少力费在钻研书法这风雅之事上的。

    荣枯看着她，郑重：“抄写佛经不需要对纸张、笔墨有特殊的要求，重要的是心境。执着于墨如何奢华，纸张如何珍贵，这都是容易生迷惘的念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