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声：“莲池中，多两植，一是莲，二是浮萍，世间诸多生灵，便如同这二者。若是要诸位施主选择，是觉得莲更好，还是浮萍更好？”

    荣枯讲完了今天的经，狗四他们就散去了，唯有冯小五留了来，把两个馒给了荣枯之后，又恭敬地给他倒了一杯：“师父，我小妹……”

    这些人已经在荣枯这里听了好几日的经，一开始还只是一些浅显的佛经故事，互相说说自己当初在威州的故事，家里是不是还有人，说到动，还有抹泪的，哭死了的老娘的，冯小五来得晚，也没掉过泪，只有在提到那个年纪轻轻就上了吊的妹的时候，他脸上的横便颤得厉害。

    荣枯笑着摇。

    倒也奇怪，和这大师父说完，心里总会畅快些——他不像村里那些老里正，仗着年纪大，拄着拐杖便对他们一顿“不孝”、“王八羔”的唾骂，反而更多语安，谅，真真慈悲和菩萨一样。

    狗四笑：“这就是冯哥你不懂了，当莲，被人掐在手里玩，摘了莲蓬吃，连都要被挖了，从来只听说吃藕的，谁听说过捞浮萍的？”

    就像今天争论莲和浮萍谁更好一样。

    冯小五立刻回答：“自然是莲好，若是有的选，谁要那无的浮萍。”

    “四施主亦有离别父母，不得天之苦。”

    久而久之，荣枯便开始鼓励他们各抒己见，回答自己提的问题。

    待到两边谁也说服不了谁，过来寻他裁决的时候，他才开：“莲有诸多优，自然是好的，可它生于淤泥之中，离开淤泥便不能久。浮萍虽然无，寿短，却在寿命尽之后，沉塘中，化作淤泥，滋养莲，两者相生，绝非无用。”

    “结寨而居，看上去像是浮萍、莲丛生，喝酒作了是一时之愉，归其本，却是因为诸位施主在俗世之中受到的无限苦楚。”

    狗四从小死了爹，跟着一帮乡里人不学无术，老娘拉扯他大，他在外赌钱欠了债，气死了老娘，自己没脸回家，投了寨，日日吃喝玩乐，浑浑噩噩不晓得过日，一开始来停经，其实是抱着戏和尚的心思来的。

    他顿了顿，继续：“这便是‘回’，但是无论是莲，还是浮萍，都是尘世诸生之一，浮萍有生死，寿短，漂泊无依之苦，莲有受人把玩，摘叶掘之苦，恰如诸位施主一般。”

    谁知这和尚说经仿佛有法术一般，说的故事仿佛都能引人心里最苦的那些东西，他又温和，脸上总是带着慈悲的笑，像极了佛陀菩萨，让人忍不住想和他倾诉些不敢对旁人讲的心里话。

    唐书生原本是想说自己一个读书人，跟一群不识字的大老一起争论有失份，但是想起前这个和尚是皇帝亲赐的上师，话到嘴边便成了：“要是我，我两个都不选。”

    荣枯：“为何不加他们呢？”

    意见很快就分成了两组，一方面是赞同莲有，又漂亮，自然是愿意莲。另一边则觉得浮萍无用却自在，其实也不错。

    唐书生在边上谁也不站，笑嘻嘻看着这帮草莽争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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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冯施主有冲天之怒，死别之苦。”

    冯小五听了，垂着，整个魁梧的佝偻来。

    荣枯：“已脱离苦海，向着来世去了。”

    冯小五是个杀猪的，他原本也不信这些神佛菩萨的事，但是却经常听走街串巷的说书先生、士说，没有嫁的姑娘横死了，会变成孤魂野鬼，要七七四十九场法事才能超度，他不起这么多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