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就陪在她边吧，不能息止，便当修行。

    提婆耆不知这条路的尽，到底是佛，还是，但不踏这一步，他永远只能止步于原地，看着李安然渐行渐远，逐渐瞧不见她的背影。

    ——纵使这条路，走到最后是非佛，那也是给后人留了一条“不可再踏”的禁路。

    “啊……”李安然回过神来，对着荣枯笑，“说到分忧，有件事我一直想问你，这一次你若真是想替我分忧，还是老老实实回答我比较好。”

    荣枯有些疑惑，却还是：“自然愿意如实回答殿。”

    李安然脸上的笑容一敛，用一荣枯很少能在她脸上看到的严肃神开：“你到底……是不是丘檀王室之后？”

    聪慧的提婆耆，几乎是一瞬间就理解了她这么问的用意。

    在沉默良久之后，他双手合十，对着李安然像是羞惭，又像是恳求一般回答：

    “是。”

    “小僧本名提婆耆，乃是丘檀公主之。”

    ——他终究，还是无法放这业障。

    第79章 “大殿，大殿不好了，崔御史……

    “提婆耆, 你心里的业障太了。”

    “你要学会放，放了，自然也就不会痛苦了。”

    “——你再也不是我的儿了。”

    “离开丘檀, 走的越远越好。”

    “——不要再回来。”

    各声音就像是汐一样，午夜梦回的时候, 跟随着月亮的晴圆缺, 狠狠拍打着梦者的心脏。

    荣枯再次醒过来的时候, 浑都被汗给浸了。

    他看了一外的月，惊觉自己其实睡了还没有满三个时辰，他现在浑都像是被盐过了一番那样, 连嘴都有些苍白。

    于是荣枯起来，从壶里浇了一在铜盆里稍微了一自己的脸和光溜溜的，又换了一净的僧袍，盘坐在床榻上敲起了木鱼。

    木鱼的“笃笃”声中，他的心逐渐平稳了来。

    李安然在白天的那一个问题，唤醒了他努力压在心底的梦魇，令他当夜便噩梦连连。

    他远比李安然想得了解她，就在她询问自己到底是不是被篡逆的丘檀王室之后的时候，荣枯就已经明白, 自己在她里，多了比修整菩提更大的价值。

    ——比如, 借着“复国”的名义，兵丘檀和昌, 将整个西域同大、贵霜、天竺, 乃至于更远的地方贸易的走廊全数拿，握在大周的手上。

    至于“复国”——以李安然的格，到了她手上地, 这块地又沃而丰饶，你还能指望她吐来不成。

    然而，这又是他唯一能回到丘檀的机会。

    他当初离开丘檀的时候年纪实在是太小了，对于这片土地并没有多么熟悉、厚的。

    早慧的他唯一记得的，只有父亲的枉死，以及母亲的泪。

    以及事到如今，他只不过是有一次面对了一个自己不愿意接受的事实。

    他并没有像是师父所期望的那样，放一切，修得罗汉，将一切藏起来，地埋藏在心底，并不叫“大彻大悟”，这只是逃避而已。

    由是，羞惭填满了他的心房，令他不敢抬起来，再看一那皎洁的明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