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面上不显来，依旧是一幅云淡风轻的模样，似乎这生死一局对他来说本不重要。

    皇帝命令边上的黄门撤去棋，不一会又端上来两个瓷碗，皇帝那一边依然是素来喝惯了的

    羊羹，荣枯这边却是冰酪饮，皇帝看他汗浃背，便又一次问他：“法师，还是换常服吧。”

    此刻，荣枯也总算听了皇帝的话里有话，双手合十：“这僧衣穿太久了，换不了常服。”

    皇帝两次开要他换常服，其实无非只是在问他愿不愿意还俗。

    还俗二字对于普通的僧人来说，似乎只是两个字而已，对与荣枯来说，却是大大的为难。

    幼时祖父对他便寄予厚望，将大量的古经文一字一句记述来，教会他背，为的是希望他能继续向东弘扬佛法。

    稍微一些，虽说留在空门是为了避难，师父对他却是如父亲一般谆谆教导，他的前半生几乎都是在佛法的熏陶之成的。

    要他抛弃佛门，转而还俗，实际上就像是要他和自己的一段岁月永久的诀别一样，是生生斫去了他人生的一分。

    现在的问题并不在于他愿不愿意还俗，他李安然，如果她允许，他愿意斫去自己的一分，去奔向她，可问题在于……李安然似乎并不想自己这么。

    她从来没有向自己提过要求他还俗个居士的说法。

    皇帝一听，怒而将手上的瓷碗扫在了地上：“你说什么？”

    荣枯双手合十，对着皇帝真诚：“小僧留在佛门，比还俗居士更好。”

    西域诸国尊崇佛法，和尚比居士更有话语权，更容易被当地的百姓接受，供奉，说的话更有力量，也更容易影响当地的民心。

    即使是李安然已经经营了数年的河西三州，除了军队的势力最大之外，也就是民间僧团在百姓之中说话最为算数。哪怕是在李安然的苦心经营之，佛宗对于百姓号召力依然有这么，更不要说河西三州之外，百年以来一直全盘接受佛法的西域诸国了。

    以佛为尊，已经是他们骨血之中的习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