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天都呆在画室里。

    画室是二楼朝北的一间很空旷的教室，大的灰蒙蒙的空间，人立在里面，会不由自主地觉得渺小。小雨到的时候，术老师已经来了，正背对着门，立在台前面摆放石膏像，摆好了，退后看看，又上前调整石膏像的角度，整理了一背景里枣红厚绒布的褶，然后，打开聚光灯，让一束光罩在石膏像上……

    瞧着这么专业的架势，小雨的心就虚了。从小，她就很喜画画，可都是自己画着玩的，从来不曾受过比较正规的训练。报考建筑系的时候，她也曾过一张素描，可那张素描是师大术系的表画的。考之后的那个暑假，她也曾去“术培训班”画过一段时间，可是老师不够好，教不了她什么，她持去了几次，后来就自作主张逃掉了———每天自己呆在家里，对着心的卡儿凝思的脸庞，凭觉随心所地瞎画，画得很野……画好了，就锁在屉里，连爸爸妈妈也没给看过。

    这会，小雨看见那么多的石膏教：各几何啊，古

    罗啊，手、足、五官啊，像啊，像啊，全像啊。就那么散散地在墙角里堆着，落满了灰尘……可是，天！她只在“培训班”学画过正方和圆呀……再看画室里，有整整一面墙，贴满了墨写的人名，每个人名面都有用图钉钉着的一串素描，大多已经画得非常好了……直看得小雨自卑死了。

    术老师忽然转过来———原来是个三十几岁的年轻人，得非常瘦、非常，很有仙风骨的觉。小雨听说术老师姓程，叫程清轩，刚想张叫一声“程老师”，却被玲珑和欧小野两个挤到了一边。

    “程老师。”玲珑甜甜地叫了一声，然后递上一杯

    纯净。程老师，接过纸杯，喝了一，那边，欧小野立刻捧上两本画册，小雨瞥了一，看见是《程清轩彩画》和《彩粉画技法》。

    “程老师，”欧小野一副毕恭毕敬的样，“昨天在图书大厦看到您的新书，觉得非常好，就买了两本，能麻烦您给签个名好吗？”

    “哦，好的。”程老师起先一愣，随即掏钢笔来，笑笑的，翻开书页，龙飞凤舞地签上了大名。

    “程老师———”玲珑立在一边，又滴滴地恳求，“请您把我们俩的名字也写上好吗？”

    “哦？”程老师回过脸去看了看玲珑，又看了看小野，立刻会意一笑，“好的，好的，没问题，你们叫什么名字？”……

    哼，一一个程老师的，叫得那么亲，可真会结老师呢，小雨心里很不屑，就转过了去看那摆好的两组石膏像———这边是伏尔泰，那边是大卫。伏尔泰像个老太太似的，扁着嘴，神秘莫测地笑；而大卫———忧郁的米开朗琪罗的大卫啊，两飞扬的眉，两只邃的，细直有力的鼻和廓清晰嘴角抿的嘴，怎么那么像林呢？是的，林就是那个样……

    “程老师你好哦！我们上网用GOOGLE和百度搜索过你了，搜索到6000多项耶！”

    “程老师，你是不是在《当代术》杂志发表了很多作品啊？”

    “还得过很多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