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落间，姝娘的脑海中忽得闪过一张脸，连她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骤风暴雨迷得姝娘睁不开，本看不清前路，脚更是泥泞，姝娘好几回都差倒，走一步都十分困难，只能抓住一旁的树，防止自己落山坡。

    “婆婆不舒服吗？”姝娘担忧，“哪里不舒服？”

    可还未休息一会儿，周遭突然暗来，姝娘只觉额上传来滴凉意，一抬，天上已是密聚的乌云，如大的黑布幔般沉沉压来。

    她记得从前也有过这样的事，那时她方才十二岁，刚嫁刘家不久，想着多活，就背着篓山拾柴禾，好巧不巧遇了大雨。

    小虎胃里空空，被这一大碗豆角焖面香得直吞，他摇摇：“还没呢，我不舒服，说要多睡一会儿，现在还在屋里躺着，我刚准备烧些给我喝。”

    “婆婆躺着就好，我给小虎送面来，听说婆婆不适，就来看看。”

    可如今刘家夫妇走了，她师父也离开了，村中想是不会有人再惦记她，来寻她。

    庄婆婆已近天命之年，虽说疲乏劳累搁在老人上也算常见，可姝娘不放心，还是让小虎领着了庄婆婆的屋。

    姝娘让庄婆婆张开嘴，见她的质绛红，质胖而且便有齿痕，结合她上的病症，心大抵有了数。

    姝娘亲手为庄婆婆煎了药，送去给她服后，已近正午。她回家吃了两已经坨得不像样的豆角焖面，便取了锄，背上竹篓山采药。

    她虽说着没事，但姝娘瞧着，庄婆婆声音微弱，呼欠畅，实在不像是单纯累的。

    黄芪这味药材倒不算多难找，现又是采挖的好时候，只是挖时因太颇有些费时费劲，姝娘本就因风寒有些不适，爬到半山腰上才挖了两三株，便有些气吁吁。

    “是痹。”姝娘答。

    然不消半刻，滂沱大雨倾盆而，豆大的雨密密地砸在林间，发霹雳啪啦的声响。

    在这荒寂的山中，她连声救命都喊不。

    她拉起姝娘的手，殷殷：“能治就好，丫啊，我这便拜托你了。”

    痹这病，的确不算小病，若是发得急，患疾之人极有可能暴毙。

    她给庄婆婆把了脉，秀眉不由得蹙了起来，“婆婆除了累，可还有痛，气短的症状？”

    姝娘看着庄婆婆满鬓白发，一双清澈的眸里满是期愿，她忍不住心泛酸，重重了。

，多了这一大碗面也不好浪费，想着你喜，便给你送来了，你吃过早饭没？”

    恐怕还得去采挖些。

    她寻了个还算净平坦的地方，背靠着树坐来。

    听得这话，庄婆婆吊起的心才算落来，她自己的她其实自己清楚，这把岁数了，有些病痛很正常，甚至有可能随时撒手而去，可她放心不小虎，若她走了，这孩孤零零一人在这世上，吃不饱穿不，还被人欺负该如何是好。

    分明他们的关系也算不上多么密切。

    “我没事儿，就是太累了，睡一会儿便好。”

    “她说有些累，没力气，可能是这两日活得太多了吧。”

    怎会想起那人呢！

    姝娘全淋了个透，虽已快立夏，可山中寒凉，雨渗衣衫仍旧冷得彻骨。

    自刘猎夫妇离世后，姝娘一回到如此无助。

    庄婆婆忙：“呸呸呸，我能得什么大病，你这孩，净瞎说。”

    庄婆婆正躺在炕上，见姝娘来，想坐起，被姝娘给拦住了。

    山中的天气变幻莫测，彼时还是晴空万里，一刻就可能风云突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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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庄婆婆房里来，姝娘去贺严那屋取药，打开药柜，倏然发现药方里很重要的一味黄芪所剩不多。这药一日需服两贴，今日吃完便不够了。

    “还真有。”教姝娘一提醒，庄婆婆捂了捂，“这几日这儿也不知怎的，总有些闷疼，说话时也不上气儿，还老是冷汗呢。”

    姝娘不愿说谎，但也不想让这祖孙两太过担心，只：“婆婆这症状不算太严重，我开几贴药，婆婆在屋里好好休息一阵，莫要劳累，应会好上许多。”

    姝娘来得急，没带蓑笠，四又无躲避，她依稀记得这附近似乎有个山，趁着雨势不大，她连忙往山的位置赶。

    “姝娘，我不会患了什么恶疾吧？”小虎带着哭腔，忐忑地问。

    就算是为了这个，她也得拼着多活两年。

    后来，是刘猎山寻她，便走便喊，最后在一棵树找到了瑟瑟发抖的她，给她披上蓑衣，等雨小了，将吓得不轻的她一步步背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