姝娘斜躺在言侧，熄了屋大半的烛火，在幽暗昏黄的灯光中，哼着往日从周氏中学来的小调，哄言睡。

    哼着哼着，小家伙双惺忪，上打架，很快便微张着嘴沉沉睡了过去。

    姝娘勾看着，却渐渐凝了声儿，伸手指在半空中勾勒着言的眉和薄，不得不说，还真与沈重樾有几分相像。

    连听着这小曲儿就极易熟睡的习惯都与沈重樾幼时一模一样。

    想起沈重樾，姝娘心底微微揪了一，却已没前几日那般难受了，她轻叹了一声，缓缓闭上，因为白日的疲累，没过多久，便也沉睡梦中。

    晚风自床里钻来，薄纱飘舞，一只大掌悄无声息地掀开床幔，落在姝娘的脸上，却在半途生生止住，又缓缓收了回来。

    睡在里侧的言用两条嘟嘟的不安分地踢了两，衾被被踢开，大半个都在了外，沈重樾倾将衾被往上拉了拉，替他盖好。

    目光前移，沈重樾用指腹虚虚在姝娘青丝间拂过，他张了张嘴，到底没忍心将她唤醒，也不知该如何与她说起征的事，告诉她或许这次他无法活着回来。

    他凝视了姝娘半晌，忽得低，在她额上蜓蜓般落一吻。

    睡梦中的姝娘只觉额上发，她迷迷糊糊睁开，鼻尖仿佛还萦绕着熟悉的气息。

    她陡然清醒过来，坐起慌地四张望，又拂开床幔，赤着脚跑榻去。

    里间的窗扇虚掩着，在风中摆动吱呀作响，姝娘徐徐行至窗前，教夜间的凉风一，不由得低咳了两声。

    凄清的月如霜般落，姝娘望着空空的院，心隐隐有些失落。

    第66章 征   我定会平安回来

    正值夏之, 冷失常，许是因夜间风凉，在窗前站了好一阵, 姝娘翌日晨起便觉有些疼，想是风邪, 染了寒症。

    她慌忙命娘将言抱走, 写了方, 令风荷去煎了药，本以为服后会好些，可熬到午后却是起了, 躺在榻上周酸无力，疼得厉害，整个人迷迷糊糊的。

    午后，得知此事的贺严亲自去给姝娘把了脉，蹙眉：“夜间太过疲累加风寒，难怪你会病倒。”

    他改写了方，给风荷，嘱咐：“一天早晚服两贴，隔一个时辰用凉给她一, 直到退烧为止。”

    姝娘无力地咳了两，哑着嗓：“多谢师父……”

    贺严替她掖了掖被角, 嘴上嫌弃：“本就比旁人弱，又非要持自己带孩！那两个小家伙, 让娘带着就是。这段时日, 你好好歇息歇息。”

    姝娘抿了抿，没回话。从前夜里和孩们一同睡，都是有沈重樾在边帮着的, 省了她不少力。如今沈重樾不在，夜起喂，她自然也不敢随意睡过去，一折腾便是半个多时辰，一晚上还得起两三回。

    她哪知这般不中用，才熬了不过两宿，竟然就病倒了。

    贺严坐在床畔，沉默了半瞬，忽得沉着脸问：“那小这两日没来？”

    姝娘自然知他指的是谁，微微瞥开：“将军忙……”

    “是忙的……”贺严低声喃喃，又迟疑着看了姝娘一，张了张嘴，言又止。

    “好好歇息吧。”

    末了，他只淡淡了一句，起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