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当日，天未亮姝娘便教风荷唤了起来，婆喜娘挤了满屋，忙忙碌碌为她梳洗上妆穿衣，繁琐万分，足足折腾了一个多时辰才休。

    中途风荷怕姝娘饿，给她端了碗粥垫了垫胃，又枯坐了好一阵，才熬到了吉时，外唢呐炮竹声喧天，便知是新郎前来迎亲了。

    喜娘给姝娘蒙上红盖，她前便只剩一片暗沉沉的模糊的影，只能由喜娘领着，随着她的吩咐去。

    了屋，依稀走了一阵，便到了前厅，喜娘递了红绫给她，姝娘甫一抓在手心，便觉有一力将红绫往外拽了拽。

    她意识到什么，垂眸抿而笑，本因看不见前路而有些慌的心霎时平静来。

    不同于姝娘在平村中看惯了的简单婚礼，这达官显贵家的婚仪相对而言繁琐太多，从宁王府到上轿再到在青山苑主屋的床榻上坐，姝娘已是疲力竭。

    从来看人家成亲只觉得喜庆闹，现自己完完整整尝了一回，浑酸痛疲乏，累得实在笑不来。

    这新郎不到，盖自然也不能掀，姝娘在床榻上直直地坐着，也不知坐了多久，却听耳畔喜娘唤了一声“将军”。

    姝娘脊背一僵，竟无端端生了几分张，连她自己都觉得有些好笑，也不是一回见，分明连孩都有了，都不知在张什么。

    “都去吧。”

    屋人应声鱼贯而退，姝娘双手不自觉握，一刻只觉一清淡的酒香扑面而来，前倏然一亮，那大红的鸳鸯戏盖已被秤杆挑落。

    沈重樾见姝娘微微抬首看来，不禁呼一滞，只见她一双潋滟的眸雾蒙蒙的，似一汪邃的清潭，碧波漾，轻咬着的双红若朱砂，如成熟饱满的桃儿，诱人采撷。

    为了照顾两个孩，姝娘平素不用脂粉，虽也清雅昳丽，但今日妆艳抹，却显得分外妖娆勾人。

    姝娘被他灼灼的目光盯得浑都要烧起来了，终于忍不住赧赧：“将军一直看着我什么，莫不是我的妆了？”

    “没。”沈重樾低声笑，“只是太，舍不得移开罢了。”

    他转端起桌上的两杯合卺酒，递给姝娘一杯，两人双臂缠，仰饮。

    酒泛着诱人的光沾染在姝娘的上，沈重樾见她伸小巧的尖轻轻在上了，不由得间涩，倏然升上几分燥。

    姝娘方才放酒盏，只听噼里啪啦的响声，铺着桂圆红枣的褥被沈重樾一把扯了去，她只觉天旋地转地一阵，人已落在了绵的衾被之上。

    抬眸便见沈重樾眸光灼似火，凝在她的脸上，重的呼在寂静的新房中显得格外清晰。

    “姝娘……”他哑声。

    看着的佳人，他想起当初回到平村时，听闻刘猎夫妇已逝的消息，本以为自此孤苦一人的他曾一度在心底绝望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