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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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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九九四年三月十五日

    他说,别去人就会变成一摊血泥,四肢全是碎的,脏也都裂了,殓师都难以修整,若是到了间,可不成一只靓鬼。

    一九九四年十一月三日

    阿冬,有冇同妹妹仔拍拖啊?以前去师傅家学画,偶尔碰见阿黎在家,她总会向我说起这个玩笑。阿冬,你剑眉星目,肤白貌,最近个也窜得,将来大概要撩动不少妹妹仔的心。

    一九九二年五月廿八日

    一九九四年三月七日

    一九八八年六月初五   微雨

    诊疗的医生让我想一想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光,我苦笑,如若从前问我,我大抵要回答十八岁以前为了画画废寝忘,可如今回首那段学画时光只觉得可笑。我似乎不再想到快乐这件事,只是阿黎,她一遍又一遍地乞求我,阿冬,陪着我。因为药的原因,我几乎不怎么有,我们不再,只是拥抱接吻。我懦弱无能,怕她受伤害,怕她被我拖渊,向她提了分手。

    诺斯费拉图伯爵,我愿意陪你永没黑夜,只看明月星辰。我不要光,不要雨。在最暗的角落,你是我的土地。

    一九九二年十月十九日

    一九九一年九月廿五日

    我还是拿不住笔,手抖得厉害。文艺评论的小报又开始新一攻讦,午表哥问我新作什么时候能来,无法回答。路过汇大厦,顺着上班的人去了楼,原来从看人皆如蝼蚁沙粒,望着望着就忍不住往。却被一个年青人拦住。

    一九九O年一月一日

    一九九三年八月十三日

    很久没写日记了,忘记通知我的日记本,去年末的时候,我终于耐不住整夜整夜的失眠,找了神科的医生,确诊了忧郁症。我已经厌恶回家,厌恶吃药,厌恶画画,厌恶彩,厌恶人像,厌恶风景,厌恶父母,厌恶表哥,厌恶自己。

    他回我,他的妹妹就这样去了。

    阿黎,你是我永夜的黎明,你的笑,你的吻,你的烈与意是我永远的缪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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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闻言笑了,怎么听着像是过一样。

    又一个decade结束,越发觉得香港这个地方如同大牢笼,上帝似乎把所有罪恶的人都扔了来,而我大概也是受了诅咒,因此要被惩罚,要永远坠黑暗,要忍受至亲的虚伪丑陋,我拿起画笔像拿起刀,画的每一笔都是在剜心。

    她为诺斯费拉图伯爵编写,我把这当作话。

    最近表哥与师傅一直不满意,贬斥我那些画破绽累累,狗屎一通,我不愿再受其掣肘,索躲去了浅湾,每天看海听风,逍遥自在。

    十八岁这天了雨,家里为我办成人宴会,不过是借我的由笼络关系。表哥不在,去意大利谈生意,阿黎看上去极轻松,穿平底的红鞋,一杯又一杯地饮酒,喝到最后显然是醉了。我去寻她,拥着她去房间休息。她缠着我,手指抚上我的眉,又轻轻到鼻尖。阿冬,不要总皱眉,今天你十八岁了,可以和妹妹仔拍拖了。

    一九九四年五月十日

    表哥与阿黎举办象牙婚礼。

    那天,我们在咸的海风里,天与地都作了见证。

    人各有苦。

    我不知阿黎有没有听见这句,她醉了,但我没醉,我吻了她。

    她翻趴到我的膛,手指抚上我的眉,又轻轻到鼻尖,像三年前那样,只是这次她不是醺然昏沉的样,而是贴近我的耳朵,对我说,阿冬,我酒量很好的。

裙,我看她故作成的样想笑。我知她本活泼,才不是别人中温柔贤淑的赵太。她最讨厌穿跟鞋,每次搞这酒会舞会,招待完客人之后,她总要找个没人地方坐,踢掉鞋,一边脚一边骂人,有些词我从来都没听过,但听她骂得过瘾。

    四年了,我终于画一幅画,《赤青》,献给阿黎。

    天亮了,诺斯费拉图伯爵向他的人告别,愿她自在快乐。

    她问我,在我十八岁生日那天,是不是吻了她。我一怔住,仿佛这些年暗藏的龌龊心思早已被她剖析察。我不知如何回她,只能不知所措地问她,你不是醉了吗?

    她总这样说,我有生气,我不钟意妹妹仔,我只钟意阿

    只是没想到阿黎会找来,她答应为我保密,不过要我带她游玩。我们堆沙戏,开游艇海,玩闹了一整天,在黄昏时候躺在甲板上,一直谈心,谈到夜里的星星似乎都要落来。

    为了画《赤青》便停了药,许久没有睡眠。已经听不清这个世界的声音。耳边总响起阿黎的那句,阿冬,我酒量很好的。

    阿黎送来了她新写的剧本,她说青青总要听些奇怪的故事,她现在在念剧作班,写了一些不成文的作品,希望我阅读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