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嬷嬷说，总有一天我会渐渐遗忘，遗忘娘亲的声音，遗忘娘亲的样。她说，到那个时候，伤痛不再，我也早已往前走很一段距离，就算回看，也不会难过。可是……”

    小姑娘停顿许久，哑着嗓音∶“可是我现在很难受。我也害怕，害怕有一日真的忘了娘亲的声音，忘了娘亲的容貌。我不想那样。”

    所以，即使难受，她也想记着。

    外面雨停，小姑娘的中红通通的，仿佛一刻就要哭来。

    偏偏，她没有哭来。

    一方白的帕忽然落到裴洛的怀中，林时景看着落雨后的竹林，缓声：“不一定要忘记。”

    裴洛一怔，看着白帕，心一，“不忘记，不会一直痛苦吗？”

    “那你想到令堂，只有痛苦和悲伤吗？”

    “不会。有时候也会想到很开心的事，想到我跟着娘亲学刺绣、逛桃林、看日……”

    裴洛说到一半，忽然有些明白林时景的意思。

    林时景拿着那方帕，轻轻掉她角的泪，“所以，你看，不全是悲伤。”

    “你嬷嬷说得没错，时间会渐渐淡化悲伤。也许有一天，你真的记不住你娘亲的容貌和声音。但是，那些过往，那些铭刻在心底的回忆，不会消失。你的娘亲，她会永远活在你的心底。”

    林时景声音清朗，仿佛一阵悠悠清风走裴洛心中的那团迷雾。

    她有些明白他的意思：“所以，不需要刻意去遗忘，也不需要刻意去记着，是吗？”

    “嗯。”林时景欣然一笑。

    小姑娘很聪明，一就透。

    只是再聪慧的人，在逝亲之痛面前也无法保持通透。

    裴洛，她思虑许久，抬眉弯弯地看向林时景，“谢谢你，谢谢你和我说这么多。”

    小姑娘睛透亮，棕褐的瞳孔里倒映着侧人的影，犹如夜间明亮的星。

    林时景看着那双睛，指尖轻敲椅面，话锋一转：“不过……”

    “不过什么？”

    “姑娘为何要将在的剑藏起来？”

    四空气瞬间凝固起来，裴洛微张着嘴看着林时景，里满是震惊。

    渐渐的，这震惊消失，变成无所掩藏的羞愧。

    小姑娘张地拽着自己衣袖，“我，我……”，结好几次，也没说个所以然来。

    林时景倒也不急，耐心地等着她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