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容斯言低着眉，“坏了您的东西，实在不好意思，您给个账单，我会赔偿的。”

    众目睽睽之，电视台的摄像机正好也在旁边录着。

    沈麟显然也嫌丢分。

    他看了旁边的摄像机，清了清嗓，慢声：“我们立藤，秉承上善若厚德载的校训，向来最尊重人才。今天既然是教师迎新会，就当是碎碎平安的好彩，这个青罐，就……”

    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沈麟光毒辣，看准了这是个营销的好，想免除他的赔偿，给报社媒当宣传的噱，借机给立藤打广告。

    葛海澜站在一边，目瞪呆，表追悔莫及，似乎恨不得吞一百只苍蝇。

    容斯言也有些意外。

    不过他没有表喜望外之类的神，只是安静地站着，等着沈麟把话说完。

    就在此时，人群外突然传来一声音：“——慢着。”

    陈岸穿剪裁良的黑西服，慢条斯理走了过来。

    容斯言微微睁大了睛。

    陈岸看了看那地上的碎片，转对沈麟笑：“沈叔叔，这不好吧？好歹也是个明朝的罐，今晚宾客这么多，万一谁再不小心打碎了哪个古董，是不是都可以免除赔偿了？”

    沈麟显然与他相熟，笑：“你这小，跟我抬杠呢。”

    陈岸：“全免除了，我觉得不大好，今晚这儿这么多小朋友呢，万一人人都去玩儿古董罐了，人人都学会了一招德绑架，就起不到教育作用了。”

    沈麟认真：“那你说，怎么办？”

    陈岸慢悠悠绕着容斯言转了一圈。

    如同欣赏一块即将破碎的琉璃。

    他在等待着他发怒，崩溃，失控。

    可是他失望了。

    容斯言仍旧安静地站在原地，没有急躁也没有大声质问“这怎么还能反悔”。

    陈岸似乎极其厌恶他这副风雨不动安如山的平淡样。

    他一转，向沈麟走去，在他耳边悄声说了句什么。

    沈麟大笑起来：“好，好，就照你说的办。”

    他站起来，示意摄影师暂时关闭摄像机。

    “这事儿就到此了结了，往后不再议。周营，你带几个人，把房里的瓶瓶罐罐都收起来，今天小孩不少，别磕了碰了。”

    周营答应着，连忙去办了。

    沈麟拍了拍容斯言的肩，没再说什么，去门迎接客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