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餐刀的方式，刀面朝上，用大拇指住，松开指，握住，再翻转，叉齿向，把送中。”

    屋里一片狼藉，只有一张八仙桌和两条板凳，四空空，天板上吊着一枚昏黄的白炽灯泡。

    便宜，隐蔽，就够了。

    今天是约定好的，容斯言为他“授课”的日。

    至于哪里不方便，为什么不方便，没有说。

    他屋的时候，葛海澜已经到了。

    葛海澜猜测，容斯言可能正在被人监视，或者太过谨慎、担心周营会注意到他们的往，所以尽可能隐蔽和藏匿。

    为了帮父亲减轻负担，他不得不帮了他一次，将他带回家，帮他赶跑欺负他的同级生。

    小哑看他面冷心，彻底赖上了他。

    “吃甜的时候每咬四，稍作停顿，停一会儿，不要狼吞虎咽，表现得像半辈没吃过饱饭。”

    耸，枯瘦，突兀。

    在英云集的贵族中，如同整齐的樟树林里突然了一棵桉树。

    “小哑”，他总是这么叫他。

    ……

    然后就有第二次，第三次。

 这栋平房建于上世纪八十年代，门脸窄小，灰白墙剥落，沉重的腐气，主早在十多年前就搬走了，留这栋不值钱的旧房，卖也卖不掉，挂在租房易APP上期租，价格是附近房里最低廉的，一个月只要四百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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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葛海澜屏着呼，看起来很不适应这脏污的环境，但是房是容斯言租的，他也不敢挑剔嫌弃。

    “照着，”容斯言冷淡，“再表现得像个弱智一样，就给我回家去。”

    容斯言在八仙桌前坐来，从桌上散落的东西里随便抓了几个过来，分别是一个破损的茶杯、一张纸、一截断掉的胶带，在面前摆好。

    “杯放在餐桌的正前方，手臂竖直向上九十度，再向前平放在餐桌上，左手边是面包盘，右手边就是杯。”

    只是示范的时候，容斯言总是不自觉想起，自己曾经，好像也这样教过某个人。

    “餐刀和餐叉向摆成30度，平放在餐盘中，代表用餐过程中暂时离场；平行并拢竖直放置，代表用餐结束。”

    因为小哑呆呆的，三打不一个闷来，被欺负了也只会沉默地奋力反抗，老师问也不说。

    小哑的班主任，正好就是他的父亲。

    他好奇过容斯言为什么一定要另外租一个房，而不是在自己家或者他家，容斯言的回答只有三个字“不方便”。

    这也是容斯言租它的原因。

    “如果喝午茶，搅拌方向不要顺时针或者逆时针，而是12钟到6钟的方向，前后搅拌，不可以发碰的响声。”

    他黝黑，叛逆，穿着随便，不合时宜，除了英语不会其他任何外语。

    这些动作刻在肌记忆里，完全不需要思考，就可以直接来。

    “用餐前先拿起餐盘里的餐巾，在左侧打开，对折，餐巾的边缘朝外，折痕面向自己，用餐巾嘴时不可以低，拎起一角握住侧拭油渍。用餐结束后，从中间住折起，放在左手边。”

    小哑十六岁之前在小城镇上学，然后突然被父亲送来贵族中，对这里的社潜规则一窍不通，于是理所当然地，成为力过剩的同班男生们的霸凌对象。

    葛海澜不知他在什么，歪着脑袋，傻愣愣地看着他。

    摆好之后，背脊直，正襟危坐，目视前方。

    “现在，你面前摆着的是一西餐。”

    葛海澜这才知是要自己学着的意思，连忙在另一条板凳上坐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