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正博说不去了。

    许腾飞小声：“让我们……以后不准和你说话……不然有一百方法，让我们在暑假前退学。”

    变相的孤立。

    其实从一开始就是如此。

    冯达旦想要的就是他众叛亲离，变成人人喊打的害群之。

    或许很久之前他就向他们提过这个条件，只是那时他们都天真地以为，人定胜天，正义一定能够战胜邪恶。

    课本上也豪万丈地说：“我自横刀向天笑，去留肝胆两昆仑。”

    陈岸闭了闭睛。

    再睁开睛的时候，已经变成了一片死寂的漠然：

    “我明白了。我以后，不会再找你们了。”

    夜。

    陈岸在街上游了许久。

    看上班族结束一天的疲累，提着乎乎的糕茶，天喜地奔回家；家来接小孩放学，一家三闹闹回家吃晚饭；店铺一家一家地歇业，如同烟须臾熄灭，飘一缕轻烟。

    从车龙到空空，从灯火辉煌到幽黯淡，从人声鼎沸到万籁俱寂。

    最后大街上空空如也，只剩一个沉默的黝黑少年。

    这世界光辉灿烂，温幸福，只是他永远都在路过，永远只能旁观。

    他走了很久，直到脚麻木酸痛得寸步难行，忽然发现自己走到了一栋公寓楼。

    ……郁家。

    郁家住在三楼，仰看上去，可以很清晰地看见黄的灯光，隐隐有人声笑，大约是郁丹青又在说学校发生的趣事，逗得陶韵和郁风晚哈哈大笑。

    他不知自己怎么会意识就走到这里来，也许因为郁家是他理想中最完的家。

    生命有缺失的人，总是会被自己最渴望的东西引。

    他呆呆站了一会儿，打算站一会儿就回去。

    夜了，公寓里的灯光一盏一盏熄灭。

    就在三楼人声逐渐消匿的时候，他突然觉有异样。

    抬一看——

    郁风晚穿着淡绿睡衣，拎着一袋垃圾，站在二楼拐角，目光微妙地看着他，不知已经在那里站了多久。

    陈岸猛然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多奇怪。

    他不知该怎么解释，自己为什么会更半夜不回家，站在这里一声不吭，还傻傻地盯着人家的楼层看，看了这么久。

    怎么看怎么像是偷窥尾随的变态。

    他慌地垂了睛，发动自己最擅的技能——沉默。

    郁风晚一步一步走了过来，先是绕过他把垃圾袋扔了，然后又折返来，重新站到他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