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丹青脸不易察觉地僵了一，勉笑：“几本错得多的，实在疼没改完，就带回来了，等会儿去班上削他们去。”

    一家人坐上小轿车，照例是先送陶韵去艺术学院。

    车前，陶韵叮嘱郁丹青：“班记得买个榴莲啊，等晚上我给你们榴莲可乐千层吃。”

    榴莲加可乐……那得是什么味啊。

    郁风晚和郁丹青相视一笑。

    陶韵十指不沾，唯独喜捣捣，钻研发明新菜式，偶尔会在周末小糕小甜品之类。

    当然，完之后的所有打扫清理工作，就都是家里的两个男人负责了。

    郁风晚觉父亲的笑容有些僵，以为他仍旧是为赵正博的死而忧心，便只在心里微微叹了气，没有再多问。

    陶韵都走到校门了，郁丹青忽然又摇车窗，喊：“韵囡！”

    周围的学生纷纷侧目。

    陶韵脸微微羞红，折返回来，恼：“这在外呢，喊什么呀你。”

    别说过路人了，连郁风晚都不常听到父亲这样喊母亲的名字，因为在家的时候通常不需要喊名字，一个神一个肢动作，两人就能心灵相通了。

    这个亲昵到有些麻的小名，据说是当年谈恋的时候郁丹青给陶韵起的，陶韵嫌麻，勒令他不准喊了，再喊就跪搓衣板，可是郁丹青喜极了她羞恼的样，还是故意每次都喊，就这么一直喊了几十年。

    每当陶韵不开心的时候，他也会这么喊，逗得妻忘了烦恼，满屋追打他。

    郁丹青被妻骂了，反而微微笑起来。

    他发誓：“晚上回家，我一定给你买榴莲，买整个果店最大最贵最饱满的榴莲。”

    “这不是刚才说过了吗。”

    郁丹青低笑了一，似乎也觉得自己傻：“嗯，我怕自己忘了，再说一遍。”

    陶韵莫名其妙，笑骂了他一句“神经”，让他赶快去学校，别迟到了。

    立藤的早晨如往常一样人群熙攘，略带困意的学生们三三两两奔跑着，赶在打铃前跑校门。

    仍然有人在讨论着那场离奇的凶杀案，但是比昨天已经少了许多。

    因为除了昨天的一捕风捉影之外，再也没有任何消息传来过。

    如同一被嚼到没味的鱼渣滓，之无味，弃之可惜，也就只是当茶余饭后的闲聊谈资罢了。

    郁风晚一整天都觉得哪里不对劲，上课也心不在焉，总觉得哪里好像不太对劲。

    到了中午吃饭的时候，终于想起是哪里不太对了——

    父亲早晨的神。

    如果说是对学生的死亡到悲痛，不该是那样神经绷、沉默压抑的状态。

    郁丹青的模样，倒像是在某思想斗争，在决定要不要某件事。

    想及此，郁风晚立刻跑去一找郁丹青。

    找了一圈没找到，教导主任周营告诉他，郁丹青请假回家了，说是不太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