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旁的车呼啸而过，来来往往的人对路沅白投诧异的目光。

    太冷了，路沅白想，怎么会这么冷，这个冬天太过吝啬，连一温都不肯给他。

    “你养我？”路沅白死死地拽着他爹的衣服，目光冷骇人，“你养过我吗？吃的穿的用的，哪一样你过我！你怎么还有脸说这些，你怎么不去死！”

    他很少有这么歇斯底里的时候，他爹被吓住了，嘟嘟囔囔地甩开他的手，“你别拽我，我要走。”

    路沅白哪能撒手，冷声：“你走哪去？不把钱还给我你就别想走。”

    他爹也急了，拼命反抗起来，路沅白现在力气足以控制住他，两人在路边起了争执，路人看到直接报了警。

    “你他妈放开我！”他爹扯住路沅白的胳膊猛地咬了。

    “艹！”路沅白吃痛，意识推了他一把。

    两人本就在路边，这一推直接把他爹推到了路上。

    路沅白死死皱着眉，还没来得及伸手把他拉回来，瞳孔骤然一缩，“小心！！”

    话音未落，一辆疾驰而来的货车猛地将他爹撞了去。

    “砰——！”

    这一撞就是数米远，都撞断了，血洒了一地，人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惊呼声、尖叫声、警笛声像是被屏障隔绝开一样，世界一安静来。

    路沅白脸惨白，转看去，只看到满地鲜血，还有站在路对面的袁齐。

    袁齐的表同样怔愣，他只是看到路沅白不在家，想来找找人。

    袁齐已经想明白了，他想跟路沅白好好谈谈，他们之间不应该这样，他买了路沅白最吃的橘，他怀里还藏了一朵玫瑰，他想给路沅白一个惊喜。

    但老天和他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让他来不及任何反应。

    路沅白杀人了。

    警察迅速押住路沅白，把他摁在地上。

    袁齐手里的袋哐当砸在地上，橘落一地，他想抬朝路沅白那边走走，一直接跪在地上。

    为什么会这样。

    为什么。

    为什么。

    倒在血泊中的尸被蒙上白布，失魂落魄的路沅白被押警车。

    袁齐目睹这一切，泪不受控制地落了来。

    他跪在雪地上嚎啕大哭，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哭，好像要把这一辈的痛苦哭完。

    路沅白因过失杀人被判七年有期徒刑，他没有提起上诉，平静地接受了这个结果。

    警车开往监狱的那天又了雪，纷扬的雪弥漫在天地间，像是要覆盖这世间的一切。所有的恨、生死，都被这寂静肃穆的大雪掩埋。

    一辆托车始终跟在警车后面，公路上没有别人，这辆托车格外显。

    坐在副驾驶上的警察看了后视镜，笑了声问：“伙计，这是你什么人，不会是想劫囚吧？”

    路沅白低着坐在后面，这几天他好像老了几十岁，鬓角竟冒了白发。他没回看，也没问警察那人什么样，可他知那就是袁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