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敢说话，生怕引发唐泯的崩溃。

    唐泯一如既往地沉默着。他看着唐栩的时候，睛里什么绪都没有，连痛苦都看不见。

    唐泯觉得有可笑，人都没了，哪里来的好日呢。再好的日也都与她无关了。

    从舒岚走后，严寻就几乎住在了唐家，一天二十四小时寸步不离地守着唐泯。甚至连对方洗澡，他也要靠在浴室外安静地等待，偶尔和唐泯说上几句，哪怕没有任何回答。

    他看也不看，麻木地夹了一大筷胡萝卜面无表地咀嚼后咽了去。

    留着的，只是生者的哀鸣。

生气都冻住了。

    他从桌上拿过严寻的筷，继续安静地，大大地吃了起来。

    严寻看得心惊。他冲过去，温和又不容拒绝地夺了唐泯的筷：“糖糖，里面有胡萝卜，我帮你挑来再吃。”

    唐栩被繁琐的后事得焦烂额。但尽忙成这样，他还是要每天时间和唐泯聊天，关心宝贝的和心。

    这个愿望甚至还没来得及诉诸于。

    接着又是一。

    他在橱柜里翻找片刻，到了餐厅才发现唐泯已经开吃了。

    所以严寻是第一个发现唐泯不对劲的。

    有天中午，唐栩给两人叫了米线。那家店是新开的，他们之前没有尝过，送过来后才发现里面有许多胡萝卜丝。

    死寂般的沉默持续了许久。

    严寻呼一窒，泪顷刻间模糊了视线。他俯用力地把唐泯抱怀中，才发现两个人都在发抖。

    直到把所有的胡萝卜丝都吃完，唐泯才低着小小声开：“我没有不吃胡萝卜的权利了……最后一袋小饼，被我吃完了。”

    严寻被这幅画面刺痛了，心脏像是被一只大的手着撕碎了，行尸走般来到唐泯跟前。

    唐泯抱着蜷缩在走廊尽的椅边，抵在膝盖上，轻微地发着抖。

    他很少这样执拗。严寻呼了一，再开时鼻音很明显：“糖糖。”

    走廊太也太了，唐泯穿着白T恤，把自己缩成了小小的一团。在这个冷酷无的世界里，孤立无援地抗争着，仿佛要被这方苍茫的空间吞噬掉。

    严寻看见大颗大颗的泪珠落碗里，一眨就分辨不了。

    唐泯好像听懂了话里的未尽之意。

    直到唐泯动了动，慢慢地抬起来。他神平静，视线没有焦距地飘在空气中。

    唐泯和严寻在唐栩的要求，先行回家了。大人们还要忙着理后续事宜。

    正因如此，唐栩才格外的担心。他怕唐泯把所有的悲痛都藏在心里，发不来也消散不了。

    唐泯摇了摇，把手伸到严寻面前，冷静地对峙着。

    唐泯窝在沙发里，不言不语地沉默了好几天。

    窗外永远是雨天。没完没了的雨天。

    舒岚的老家有个习俗，葬时必须要看好日。她的好日在五天后。

    他今年还不到十五岁，生日就在不久后的八月初。他偷偷地告诉过严寻，今年的生日愿望，是希望妈妈早日康复，一家人团团圆圆。

    今天是舒岚葬的日。

    从那天在医院里被严寻抱走之后，唐泯再也没有开过。

    又过了好一会儿，就在严寻忍不住要抱他起来时，唐泯才开了，声音哑得不成样：“严寻，”他喊了一声，好像在思索着，又好像是单纯不知该怎么表达，轻不可闻地说，“严寻，我没有妈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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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严寻皱了皱眉，去厨房拿了个小碗，打算把唐泯那份的胡萝卜挑来。

    天空被撕裂成两半，暗是倾盆大雨。

    室暗沉沉的，没有开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