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荒一阵跑，何芝兰也顾不得猜上官鸿是真疯假疯，现在只要有人能帮她架驴车送沉玉树去医院，她就谢天谢地了。

    庄稼地里全是积雪，董河村公社的乡民忙着扫雪。

    晒场上堆满了农，正是要年前清仓库，文朝霞拿着库房表打勾，觉着这何同志的新库存表还好用，简单明了，省了不少事。

    何芝兰在董河村当过库员，这会儿驴车一赶来，她知往哪个方向跑，顾不得田埂上董河村民的招呼，推着驴车就往仓库去。

    正把积雪扫成堆的董状似无意地，拿着扫帚边扫雪边往驴车上看。

    刘亚楠可不这样，她刚剪了时行的齐耳短发，正是要四炫耀，和知青的人说着话，享受着大家伙儿恭维，谁知一辆驴车呼啦啦过来全抢了她的风。

    她双手叉腰，往上一昂，发丝随风飘动，自觉神得不得了，往那驴车上打一看，吓了个一。

    “这浑小真是活该！”田杰和董相来，知她有多讨厌这对夫妻，现在见人家落了难，当即嘲讽，“这叫给脸不要脸！”

    刘亚楠好奇地连忙问：“这是咋啦咋啦？你咋啥都知？”

    田杰看向董，后者好像不在意，但是扫雪的速度明显慢来了。

    “那十里八乡，能有我不知的事？那喇叭大洪我都知……”

    “哎呀！快别说大洪啦！现在是个怎么回事啊？”刘亚楠制止他偏题，这个田杰没事儿就提喇叭，炫耀自己有个在队里当官的亲戚，谁不知他那小九九，就是为了追求董嘛！

    刘亚楠怪看不惯田杰这儿小动作，要培养革命友谊可不是天天追捧自己有多厉害，那你得为人家姑娘事儿啊，你亲戚是厉害，跟你又有什么关系。

    也就能骗骗董这农村姑娘。

    刘亚楠斜看看董，不得不承认，除了那个狐媚何芝兰，这十里八乡的，董也算是个有名儿的盘靓条顺的姑娘。

    “大槐村村知吧？”田杰见董看过来，上滔滔不绝起来。

    “咋的，沉玉树还敢打村？”刘亚楠跟着接话。

    田杰忙摆手：“你别说话，打搅我思绪。”

    扫雪的几个知青也围了过来。见大家伙儿都这么兴趣，自己成了众人的焦，田杰恨不得从盘古开天地开始讲起，废话连篇累牍，语气慷慨激昂，全然在把要死人的事儿偏离到了沉玉树这对夫妻怎么不识相上去。

    何芝兰顾不得大家伙儿八卦的目光，上前拉住文朝霞：“文同志，我，你现在有钱吗？”

    她现在走投无路，也不了措辞，言语直接。

    文朝霞一看驴车上浑是血的沉玉树，知是大事，上：“我这本来有一百块钱，哎……”

    何芝兰直接忽略她后半段的“哎”声犹豫，非常定：“多少钱都行，你借给我，我以后双倍还你。”

    说着话，她又指挥郭晓军：“军娃，你去仓库后面拉三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