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俊杰！”林秀声音了八度。

    何芝兰用枕捂住耳朵，每日清晨这么个“母慈孝”的场景总要上演。

    这母两像是天生有仇，林秀最见不得何俊杰怼着龙喝，多不卫生啊！何况这大冬天的，再给吃冷吃坏了肚！何俊杰则是林秀不让啥，乐得要去啥。大约孩天生都有一反叛神，和家属于王不见王，见面必定互掐。

    门外传来扫帚声威武，又传来何俊杰鬼哭狼嚎的哭声。

    “大嫂！”何建军嘴里全是牙膏沫，问，“我那两件工服怎么找不到哇？”

    “哪两件？”林秀一边拿着扫帚追何俊杰，一边回话。

    “就那两件蓝儿的，文青说是仔服啥的，我也不知是个什么料。”何建军吐吐牙膏沫，努力描述，“哎——那两排纽扣是黑儿的……”

    “我知了！”林秀忙着想在哪，忙着回话，气吁吁追不上何俊杰。看着何俊杰扒着门框给她鬼脸吐，抄起扫帚忙又追上去。

    何俊杰往何建军的方向跑，何建军一边用巾着嘴，一边另一只手悄悄从后面给何俊杰一把票，然后拦住要追上去林秀，继续分散她注意力问：“大嫂，你放哪儿了？我们今天可要接见领导视察呢，我得穿件拿得手的。”

    林秀被他接二连三的打岔，那儿火气聚不起来，一手拿着扫帚，一手指指侧门：“你那衣服掉可厉害，给你单独洗的，挂在……”

    何俊杰拿着票一边往外走一边钱，林秀看得“嘿”了两声，哭笑不得：“他二叔你就着他吧！给孩坏了让你大哥找你算账！”

    “几钱买个零嘴儿，什么呀，老何家的孩都是吃苦耐劳。”何建军拿洗脸，一本正经，“昨晚上他陪我跟他爷一块儿研究怎么修手表，在那读说明书读得可认真了，这是他应得的报酬。”

    “他就认识个偏旁首，他还读说明书他……”林秀知自己孩，一边损着孩一边又期盼他好，，“好在小妹回来了，俊杰还是怕小妹，你没看前两天那数学题不来，小妹一瞪，那家伙，俊杰哭都不敢哭……”

    “小妹是咱家小星，那是谁也斗不过。”何建军同大嫂开玩笑。

    小星何芝兰站在自己门，看了一场闹的早戏，扶额：“大嫂，二哥，早上好。”

    节早都过去了，但胡同大院儿里还贴着联挂着灯笼。

    何家院以前是同朱家合住的，后来了个十六条。朱家祖上成分不好，闹革命闹得要去批斗，吓得朱家父母连夜跑了，朱文青妹两也和逃的父母划清界限，忙着上台演讲批斗父母，被收编到联指队，住去政府的宿舍，再不回胡同大院了。

    于是稀里糊涂的，这二院就成了何家人单独住的。

    正房住着何爸何妈，东厢分给了大哥一家，西厢则住着何建军。

    何芝兰从前就是跟着何爸何妈住，现在回来了还是住正房东偏间，光最好，地方最敞亮。

    包，豆浆，豆腐脑儿，还有一碟酸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