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后越消瘦的状态，最后一次祝风跟邵雪君见面时，祝风已经瘦骨伶仃。

    张树在这方面要求是很严格的，别的肤发、皱纹……所有老年妆，都可以借助化妆，但型没有办法，只能减。

    江阮必须跟着剧组拍摄的度逐渐减重，直到每个阶段都能达到最符合人设的状态。

    所以拍摄计划，基本是照时间顺序往后推的，不然频繁减重又增重，对演员的损伤太大。

    剧组这个月租用的场地，就是这边影视城专门拍摄六十年代场景的地方，包括戏班所在的前台后院，之后文.革阶段的大院、重建后的钢厂……都已经提前布置安好，无比真。

    江阮去换上戏服，了青衣的戏妆，在他化妆这个阶段，摄像机就已经开拍，这算是他的独角戏。

    后台，木雕梳妆台，一面老式铜镜，他拎着戏服摆走过去坐。

    张树比了个手势，场记打板，“《风》，第三场一镜一次，A！”

    祝风娘胎里就病弱，所以没跟着父亲学戏，但从小戏班里跟别的师兄弟混大的，懂的不少，清早他还随教了刚来戏班的小学徒李土一段戏，朝他笑，“你要是能唱好这一，将来祝家班，你就是名角儿。”

    他对着镜定妆勒，又仔细地给自己贴片、带面，一双光转，稍微抬眸，就比绮丽。

    祝家班的师叔师伯，那些师兄弟，甚至街坊邻里，都说，可惜了祝风没学戏。

    “卡！”

    江阮拍完这段，就是登台，他回想从徐小舟手里接杯，结果是谢时屿递给他的，可他脸上京剧的妆很重，谢时屿也瞧不他脸红。

    过嗓，他上了台，台已经坐满了群演，都是六十年代的打扮。

    哄哄满堂人，嗑瓜的说笑的，有人在旱烟，烟雾跟空气里浮动的灰尘混在一起，灯光师在钢厂礼堂外，挨着天板的那几个豁亮窗打灯，现在是夜晚，成了白天的光效，有闹又黯淡，昏黄的老旧。

    “《风》，第三场六镜一次，A！”

    祝风唱了《牡丹亭》，从游园唱到惊梦，一抬，突然间在嘈杂、衣服灰旧的人群里，瞥见了熟悉的影。

    邵雪君穿了件蓝工衣，净簇新，袖挽起，肌线条分明朗的小臂，他叼了烟，叼得比别人都更好看，朝他看过来时，嘴角勾起笑意，睛邃得像要把他去。

    “则索要因循腼腆，想幽梦谁边，”祝风嗓音清，碰上邵雪君的神，跟他当着上百人的面相望，心慌，脸，“和光暗转迁延……”

    “卡！”场记再次打结束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