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微转走了。

    原来明目张胆地杀人，是这觉吗？可以在被害人肤上肆无忌惮地留痕迹，每一伤痕都偏执而纯粹，姹紫嫣红地昭示着凶手的罪行。

    ……原来是这么个糊法。他敲了敲，还是空心的。

    心理学上的“存在”也是笛卡尔的“我在”，是外界对自己的有效回应，其中一表现方式就是“痕迹”。

    王珏跪在地上，用余光瞥到李微收回准备迈屋的一只脚，回看他。他立刻以全力量了一个超低波比，在李微有所行动之前自己蹦了起来，然后心虚地笑笑。

    ……又来了。

    李微也没等他，等王珏慢慢挪到饭桌上时，他已经吃上一阵了。

    可这是个看起来与世界毫无瓜葛的人，无需讨好，无需周旋，所以从

    家乌黑，炽灯惨白，整齐规整，却又死板得不留面。黑与白，棱与角，充斥着目之所及的所有空间，啧啧，跟他这个人倒是搭调。

    在餐桌他单手握了握空气，模拟那天扼住他咽的力。

    足以隔住自己被杀的惨叫。于是他静静地想：去吃饭吧，多吃些。

    王珏捧起飘着一颗的小米粥碗，看着方形的碗啧啧称奇。“你会饭？”他开腔，突然扫到李微面前的红烧，立刻控诉：“你这待遇差别太大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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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一路扫视，第一时间冲向了那个纯黑的窗帘，确定地与环境，无论求救有没有人看见，终归是逃生天的重要线索。一边走过去一边脑里开始闪过N求救信号：SOS、FILL、“8”字运动……可等他掀开窗帘，他愣住了——

    那被注视的人毫不知李微的心理活动，正专心用勺把粥里的挖成两半，发细小的“噗”的一声。本是囚禁者与受害者的份，愣是在两位非正常人类演绎和谐的氛围——一个杀人如麻，一个视死如归，像是斗博弈，两人的地位竟平等起来。两个各怀鬼胎的人就这样吃完了一顿饭，倒也相安无事。

    得逞的李微哼了一，看着王珏拧地低喝粥，又扫到他颈间一圈墨重彩的淤青，他心里微微一动。

    ——李微脑的AI说。

    李微瞥了他一，对他大不敬的语气倒是没什么表示，只是抬抬，示意他可以来一块。

    他受到的培训一直是无痕杀人，死亡总是悄无声息：手术动手脚、一单质引起并发症的并发症……最激烈的，也莫过于和目标发生了争斗，迫不得已用一把细小的工刀片耳后，相对一般凶案倒也算致。

    他突然想起李微曾和自己说过差被狙击手爆，于是把家里的窗都糊上了。

    李微知王珏隐瞒了一些很关键的东西。他本想叫红别去查，但直觉告诉他，不要打草惊蛇。对方演技了得，不过或许不仅仅是表演，而是这家伙真的了解他太多了。

    李微把AI关了。

    但为了男人的尊严，还是咽了去。他才反应过来，他已经很久没沾荤了。

    窗帘后是一堵墙。

    王珏正好可以借机磨蹭一会儿，趁着这个空档打量着他家里的装潢。

    他就真不客气地夹走最大的一块，嘴里，一阵反胃，差没吐来——

    一场优柔寡断、拖泥带的谋杀，仿佛让死亡有了仪式，给凶手留一个“杰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