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崔楚华的直白，常修早已见怪不怪，低打量了云鬟手中的玉镯一，旋即移开了目光，提议：“既然也问不来什么，咱们先去明苑家里看看吧。”

    崔楚华应是，临走前又看了一明苑死时的屋——

    虽然尸已经被大理寺抬走，然而满屋的血腥气仍未散去，猩红鲜血涸后变作绛紫，染满了整个房间。

    她移开目光，却觉背后一阵寒凉。

    饶是她见惯了命案，还是觉得这杀手，好生凶残。

    得知明苑的死讯，他的发妻脸虽然不虞，却一泪痕也无，为常修和崔楚华倒了两杯茶，微微发黄的脸神淡然地望着他们。

    崔楚华坐在一旁，斟酌再三，刚刚开唤了一声“明夫人”却被她打断。

    “大人唤我秋娘便是。”

    “好，秋娘……明大人死前，可有对你说过什么，可有提起过自己的有什么仇人？”

    闻言，秋娘脸上闪过一丝嘲讽，冷笑一声：“仇人？他最大的仇人怕不就是我。”

    她对自己亡夫不加掩饰地厌恶让崔楚华和常修相互换了一个神。

    崔楚华谨慎问：“秋娘，这话如何说起？”

    秋娘的目光越过她，落在满院的落叶上，眨了眨，神冷淡：“还能因为什么，自然是因为那中山狼小人得志！”

    秋娘与明苑来自北方一座小城，在明苑还是个穷书生的时候，秋娘的爹娘在小城里开了一间首饰铺，虽不算大富大贵，但也家底厚实。

    “当初我看上他的时候，以为他有志气，为人又老实本分，却不料只是被他三言两语迷住了睛。”

    秋娘的父母当初不同意这门亲事，可架不住秋娘这独女在家哭闹，非明苑不嫁，被得实在没了法，最后只能松，不光将女儿嫁了去，还赔了大半个家底作为嫁妆，只盼女儿能舒心和乐地过日。

    想起自己已经去世多年的父母，秋娘叹了气：“他那年秋试三甲及第，夺了榜，随后便了翰林院，我也随他一并京。他父母死得早，一儿家底也没有，便是我将自己的嫁妆，我爹娘辛辛苦苦攒来的家底供他打上。后来我爹娘去世，家里没有旁支，这家产便全到了我手上。”

    “也就是那段时间，明苑跟我说打缺钱，这银便从我手里像一样了去，过了几年，他成了工侍郎，我手里的家底却近乎被他掏空了……也就是那时候，那白儿狼了本！”

    见秋娘手里已经没有什么钱财可供他销，明苑对结发妻越发不耐烦起来。

    “差不多那个时候，他通过那些狐朋狗友，认识了钟韵楼那小妖，连家也不常回了，一回来便是对我甩脸，甚至还想将那女人抬回家。”

    自己辛辛苦苦供来的丈夫一朝得志，过河拆桥，秋娘心中怎能不恨？

    “昨日早上，升迁工尚书的旨意一到，他看我的都变了，若不是昨晚老天开，估摸着我便要被他找个借休了吧。”

    秋娘一番自白让常修和崔楚华十分惊讶。

    她这无异于是在揭自己有杀害明远的动机。

    迎着他们怀疑视线，秋娘又是嘲讽一笑：“二位大人也别这样看着我，明苑虽然恶心，但还不值得我陪上半辈脏了自己的手。”

    她目光坦，似乎并不畏他们怀疑。

    崔楚华又问：“那你可曾听过大人提起过别的什么可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