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是你欠的……隔段时间还是要约一次去复诊看看的。”

    “自己能调节得了嘛还那个钱。”

    秦覃没什么表，表现得不以为然，“我心里有数。别心了。”

    她还想再说什么，可顾及场合与时机，终究没有多言，只拿起旁边的渔夫帽压在他，用辈的语气叮嘱，“自己要顾着自己。”

    “知。”

    摄影棚离铁站不远。临市间列车隔十来分钟就有一趟，回去很方便。而当他到达，大的电屏幕上显示，今日最后一趟列车在晚上十一二十停止检票。

    秦覃看了时间，十一二十一。

    “……”

    他低声嘀咕：“真有你的。”

    不知是在说铁还是说自己。

    隔天最早一趟车是七半。他买了明早的票，站左转去肯德基，打算在这凑合一晚。

    摄影棚里每个人的上都带着暧昧的香味，要用这气味把自己与其他人剥离。可放人群里招呼一圈，每个人的上又都染上旁人的气味，七七八八混在一起，从芬芳到令人生厌。

    秦覃知，自己上也是这令人生厌的香味，象征地要了一杯冰式，找了张角落的空桌落座。

    原则上他厌恶任何会沾染衣服的气味，但的香味比工业香更令人容易接受。相比之，接地气的肯德基稍微可一些。

    他最后看了微博，关掉手机靠在窗边打盹儿，任由炸薯条的香味悄无声息地把自己浸透。

    肯德基里的bgm音量减小，变成舒缓的旋律。

    夜渐，万休憩。

    一整天的忙碌里，他的大脑都于迟钝的状态，木讷的思维反应却在这时忽然活跃起来。

    视野范围的景象全变成了灰。有一人形的影靠近，掰断座椅上的钢条，递给他。

    他甚至没有犹豫，起接过钢条的动作如同和老朋友握手。

    玻璃门无声地爆炸，握住钢条的手也是灰。他走店铺，站前广场上人汹涌，全都是雾蒙蒙的灰影。

    每一个人表都是同样的麻木。在他现的一刹那，无论朝何方向，以骨悚然的同步率，成百上千双空的齐齐转盯住了他。

    他站在这一片灰的旋涡中心，举起钢条，猛地砸了去。

    手起手落，单调重复的刺激也能让人兴奋到战栗。只有四溅淌的鲜红是灼目的，溅到脸颊会粘稠地滴落。腥甜的滋味比起血更像番茄酱。

    秦覃蓦然睁开。

    玻璃门好好地关着。

    餐台前店员无所事事地低刷着手机，后墙面上的白胡老穿着红围裙打着黑的领结，笑容和蔼可亲。

    他拉低了帽檐，拿起咖啡一饮而尽，清除脑海中荒诞的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