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真的是小人中的小人，还不如那直接翻脸的。

    已经有人来要回招工表，说不了，其其格见状有急，萨仁却说：“不要慌，四百人招不到，一百人总能招到，穷得吃不上饭的人，哪什么国营私营，有就是娘，总有跟着咱们走的。”

    她让其其格去买几条烟，平价的就行，再买几袋果糖来，然后跟田红旗说：“麻烦田主任帮我通知各村的村，帮我广播一，让已经招工的知我们是私营企业，不想来的我们不求，想来的待遇优厚。”

    田红旗就是个小科员，一回被人叫主任，赶摆手：“可别这么叫，让我们曲乡听见了，还以为我是跟他要官呢。”

    “那我叫您田事吧。”

    小刘在一边看着，心复杂，他本想在这件事上忍一忍，显示一自己的才能，可现在萨仁遇到麻烦了，他怎么可能不计前嫌的去帮她，就等着她来求他呢。

    结果人家跟田红旗求助也不找他，听听这称呼，叫田红旗田主任，田事，叫他小刘同志！

    这要不是故意的，他这个刘字倒着写。

    萨仁现在可没功夫跟他斗气，她怕传话再把话传歪了，还自己拟了一个公告，那位女事忙从办公室里拿了一盒复写纸过来：“一共十七个自然村，用力写，一次复写九份没问题，你写一份，我看着抄一份，几分钟就能复写十七份，到时候让他们发去照着广播就行。”

    有她帮忙，很快写了十七份，正好还有不少围观的人，也不用送了，各个村找了个代表让拿回去就行。

    东孟乡最穷最偏远的齐家坎村还没通电，太一落山，黑影一上来，大家就赶收拾吃饭，免得费灯油。

    一破败的农家院里，赵丰收媳妇着大肚往矮桌上端饭：“真成工人了？能带家属不？我听说有招工的带着家属去，先是打个零工，厂里招人的时候家属优先，饭人家不用我，哪怕是让我打扫厕所，又脏又累的活也行啊。”

    “说啥呢，我能让你去扫厕所吗？”

    “扫厕所怎么了？那里站猪圈里起粪不都是我的吗？”

    赵丰收手里拿着书，还趁着微弱的光亮看呢，他媳妇一把抢过来：“都要当工人了，还看什么书？不怕把看瞎了？咱没那个命，就别跟天争了。”

    女人抚着自己的肚，一脸期冀：“往后看吧，没准我肚里这个是文曲星呢。”

    赵丰收刚想说什么，离他们不远的村委突然响起了发电机的声音，村里有个发电机，不过老旧得很了，每次发动都跟要地震一样，发电机一响，大喇叭里也突然刺啦刺啦的电声。

    然后他就听见村支书在大喇叭里喊了三遍公告，赵丰收媳妇还没听明白：“什么意思？是人家又不招工了吗？”

    “不是！厂是私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