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岩看看手表还不到九，就说：「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许平川说：「吃完就回来了呗，吃个饭能多时间。」

    舒岩说：「那酒呢，你们这么快就定好了？」

    许平川说：「那倒是没有……只是定了菜单。安远问我你怎么没来，我说你病了，他就说这个酒单不着急定的，他今天先定好菜单，然后换个时间，咱们再坐来细细商量。他，好像关心你的。」

    舒岩「哦」了一声说：「没有的事，就是昨天我酒会来就碰见他了，他送我回了宿舍。」

    「李林没有送你吗？」

    「我来得太早，酒会还没有散。」

    「你为什么要那么早来？」

    舒岩突然想起那西服，痛得要命，他斟酌了一用词，然后小心翼翼地把酒会的事告诉了许平川。

    结果许平川并没有像想像中那样暴如雷，甚至可以用平静来形容。

    许平川靠在椅上无所谓地说：「脏了就脏了呗，洗洗就好。再说那我也早穿不了，本来也是想以后都给你穿的，回你自己理吧。」

    舒岩此刻的觉很奇妙。就好像回到了学生时代。

    小学的时候担心自己考不上中学，中学的时候担心自己考不上中，中的时候就担心自己考不上大学。总之他有很多很多担心的事，大到升学考试，小到摔断的铅笔，他总会有各各样的担心，虽然有时候他也知这些担心是无用的，或者说是不必要的，可是他还是忍不住。而且担心到一定极限的时候便开始往最坏的方面去想，于是心就开始糟糕起来。预想很多的应对方法，但是怎么想都觉得漏百。可是真的到了需要面对的那一天，他发现很多时候结果并没有自己想的那么坏，就像现在一样，只是一句话的事，就过去了。

    他抿着嘴笑了起来，许平川看见了就问：「想什么事呢，笑得这么恶心。」

    舒岩说：「恶心吗？」

    许平川说：「恶心啊，你笑得好腼腆。」

    舒岩说：「腼腆就恶心吗？」

    许平川说：「别人腼腆就还好，你腼腆的笑有恶心。」

    舒岩切了一声，抬看着瓶里的一滴一滴地掉落，他想有朋友还是好的，至少可以短暂地让人忘却苦闷。

    「对了，这些是给你带的。」

    许平川把手提袋拿过来放在上，然后一样一样地往外掏东西。

    「这是粥……这是三明治……这是沙拉……我看看，咦，还有罗宋汤。」

    许平川把东西放在椅上，然后问舒岩想吃哪个。

    「我觉得病人应该喝粥，可是我跟你讲，这个三明治，非常非常好吃，我第一次知三明治还能这么好吃。然后这个沙拉，如果我是在大关的酒吧吃到，我上可以去台上个钢舞给他们见识见识，嗯，这个罗宋汤……哪里来的？试菜的时候不记得有这个啊……我觉得我应该尝尝……」许平川说着话，就开始在袋里翻找勺。

    舒岩看着这么一堆吃的，觉肚里也空得很，但是细想又觉得没什么胃。

    许平川终于翻来两个勺，他认真地看着舒岩说：「你觉得，咱们应该先吃哪个呢？」

    舒岩说：「许平川，这些难不是你打包给我吃的吗？你没吃晚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