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给他机会，假以时日，殷九竹相信他是可以成才的。

    只可惜……他和她之间，有那么一段孽缘。

    她没有办法把之前的事当作什么也没发生过，她无法公正地面对那个赤诚的青年，尤其听到他叫她“老师”时——

    那天晚上的经历又了殷九竹的脑海，她哀嚎一声，把脸埋在手臂里，可殷红的耳朵已经暴了她的心。

    俗话说得好，一失足成千古恨，还有一句话是“一步错步步错”，殷九竹现在真是充分理解了这两句古语的义。

    殷九竹站起，拍拍自己的脸，先驱散脸上的燥，然后拿手机给师兄打电话。

    电话很快接通。

    大尚慢吞吞的声音在电话那端响起：“师妹啊，你今天应该见到那个新来的实习助手了吧？怎么样，师兄的光你还满意吗？”

    殷九竹在心底吐槽，大尚的这句话说得怪怪的，什么叫“我的光你还满意吗”，简直像个媒人一样。

    她开门见山：“师兄，我想把景旭同学调到其他医生的诊室里。”

    “啊？”大尚愣了一，“他哪里的不好吗？你说要选个成绩好、对动有心的，我看了那个小朋友的简历，符合你的要求啊。”

    “……”殷九竹语。

    “带助手就像带学生，医生和助手之间类似于一师徒关系，需要费心指导教学；咱院的其他医生嫌麻烦，都不愿意带助手，宁可多带两个护士。”

    殷九竹咬咬牙，又问：“那如果直接换人呢？”

    “那更不可能了！咱们医院是通过学校和那位小朋友签署的正规实习合同，在他们院里是有备案的，如果你没有正规理由，我没办法随随便便换人，除非……”

    殷九竹忙问：“除非什么？”

    “除非他自己受不了苦，决定不了。”

    ……让他自己辞职？

    很多人以为当医生是一件很轻松的工作，每天和茸茸的猫狗打，又萌又治愈。实际上，医生和人医没什么不同，他们每天也要接诊数不清的病患、也要值大夜、也要面临抉择考验、也要为病患的生死负责。这样的心理和生理压力，不是谁都能承受的。

    就像殷九竹的同学，大学毕业后持兽医的人不足五分之一，剩的人都早早转行了。有兽药厂销售的；有考公务员上岸的；有考研考到人医传染病，研究人畜共患病的……跨界最远的一个同学，现在在一家游戏公司产品经理。

    每次同学聚会时，大家都佩服殷九竹能如此定本心，“一条走到底”。

    殷九竹的大脑迅速动了起来——景旭是个还没毕业的大学生，如果她让景旭早日明白兽医工作的“疾苦”，是不是他就会知难而退了呢？

    ……

    殷九竹打定主意，先“冷理”景旭。

    她的非常巧妙，分给景旭一些边边角角的工作，其名曰让他“先熟悉一医院的环境”。景旭只能无所事事地跟在莹后，毫无可以施展拳脚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