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彰对于这件事的反应有平静过。顾霁问他会不会张，得来的只是一句反问：“张什么？”

    顾霁觉得很不科学。

    “你的这个发，肯定会被说的。”顾霁伸手去揪他的小髻，被躲过去了。贺彰扶着后脑勺，不满地看着他。

    “男人结婚这件事本已经匪夷所思，”贺彰说，“他真像你说的那么守旧，恐怕不会多看我一。”

    “你说的也有理，我是他亲外孙，他都没看过我几。”说到这里，顾霁竟然有些心酸。

    吴英秀倒是很在乎贺彰的想法，一路上给他说了不少老家那边的习俗和讲究，顺便给他说了自己娘家的家底和排面。

    “我们家呀，从前是书香世家，从祖上一直传来，到我曾祖父那辈，还是个举人。后来光靠旧社会的功名没法撑住了，就开始经商，也起起伏伏过一阵，等况稳定了，就办了个大学堂。

    到了我这儿，就真的只剩了一个不读书的疯丫。玩了二十来年，就结了婚。当初我和你岳父相亲的时候，他还是个穷小，什么都没有。

    后来他赚了第一桶金，才敢跟我说结婚。因为我是家里的独苗苗，父母对我都是手心里捧着怀里揣着，没一个敢和我说重话的……”

    顾霁一边玩单机游戏，一边适时嘴：“谁敢跟你说重话啊？说你一句你要骂十句……”

    吴英秀狠狠一个手刀劈在他上。

    “敲傻了！”顾霁捂着。

    “本来就不聪明。”吴英秀毫不留地说。

    贺彰听了，偏过没再看他们母俩，嘴角轻轻扬了起来。

    就这么个小动作被顾霁看见了，心也忽然转好。

    两个人明明没有谈，却仿佛已经悄悄传递了某信息。

    小小的石掷古朴的潭中，飞快地没去，只来得及激起一层淡淡的涟漪，一圈圈地扩散。

    他们在晚饭时分到了老家。

    老爷大半辈都喜清静，老了也不在车龙的大都市里待着，守着家里的老宅过日。

    这是一幢占地面积极大的走楼。砖雕斗拱，青瓦白墙，门两只威严的石狮。

    从又大又的门框去，是个大而对称的院，两边分别摆放着几个盛了碗莲的石缸，可惜这会儿已经看不到莲了，只有面上浮着的几片莲叶。

    前屋的结构几乎没有什么改变，只是在之前的基础上翻新了，的房梁上藏着一只空闲来的燕窝。

    老爷带着几个人，就站在前屋的大门接他们。

    这儿比上海还要冷些，顾霁摘了罩，鼻尖冻红了，猛地打了个嚏。

    吴英秀让他赶家里去，顾霁带着贺彰从老爷边过，喊了声“嘎公好”。老爷全不像个八十岁的人，神奕奕，丝毫不见龙钟老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