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岑柏言离开已经将近三个月了，但宣兆依旧保留着一些在外人看来很古怪的习惯。比如他一个人住在这间大学城的烂尾楼里，比如他睡觉的时候会睡在床铺靠窗的那一侧，比如家里的牙刷筷等等都是成双成对的。

    他对宣兆的绪一直复杂的，宣兆是他师弟，又是巧巧的哥哥，他最初是想和宣兆好好相，但宣兆这人冷，就和一块捂不化的冰块似的；后来他和岑有了说不清不明的关系，宣兆太聪明了，他总觉得宣兆多看他两就能把他看穿，因此不愿和宣兆有接；加上岑憎恨宣兆到了极，他受岑的影响，也觉得宣兆的太过了——就算小妈妈当年了不好的事，但那都过去十多年了，宣兆还要揪着这件事不放，害人害己，何苦呢？

    近来宣兆不行，神状态也不对，龚巧不放心，行找宣兆要了一把钥匙来，以便不时之需。她急得掉泪，卓非凡不好推拒，拿了钥匙开车往宣兆那里去。

 路过的清洁工看见他，想上来搭把手，又怕他是个碰瓷的。毕竟宣兆一穿的都是好料，一看就不便宜，偏偏他又住在这贫民区里，恐怕赚的都是来路不正的钱。于是清洁工谨慎地打开手机摄像，边录制边说：“帅哥，要帮忙不啊？”

    他的脑里像是被安装了一个时差转换小程序，每当他一看表，那个程序就会自动开始换算，继而引一些联想——这个时间他在什么？有课吗？还是在图书馆？他会不会参加同学的派对呢？他现在一定很节俭，会自己饭吗？他笨手笨脚的，连择个菜都不好，来的东西能吃吗？

    凌晨五.他那边应该是午两多了吧？

    宣兆自己倒觉得没所谓，他现在才二十四岁，封闭一共打三次，满打满算也就少活一年半，没什么影响，反正他这人活那么也没意思，他不会人，也没人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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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宣兆端着咖啡杯，站在窗前，看着外面郁的夜，神寡淡，大拇指轻轻抚摸着杯。

    他看了一时间，还不到凌晨五，他起给自己冲了杯咖啡。

    宣兆醒来的时候，窗外还是黑蒙蒙一片。

    人常说“封闭一针，减寿半年”，龚叔愁的不得了，找人去北方给宣兆野山参那些的补补。

    到了宣兆那里，卓非凡敲门没人应，于是拿钥匙开了

    清晨的时候他胃痛，起来呕了一通，接着躺回床上沉沉睡了过去。龚巧打电话联系不上他，急得像锅上的蚂蚁，但她有个重要比赛要参加，实在是走不开，于是把小屋的钥匙给卓非凡，要卓非凡替她去看看宣兆。

    打封闭的后果就是再次犯病，疼痛比之前还要来势汹汹。

    如果不睡觉的话就会胡思想，胡思想就会疼，于是宣兆吃了一片安眠药，重新躺回了床上。

    龚叔赶来送他到了医院，医生检查后发现左关节病变非常严重，严肃建议他留院观察，但宣兆正和万千山打得如火如荼，他要从万千山手里拿到一块黄金地段的开发权，次日的会议非常重要。宣兆持不住院，医生没办法，只好给他打了封闭针。

    宣兆不习惯让人看见他的窘迫，即使痛的牙关打颤，还是着肩背，笑笑说：“麻烦您帮我打个电话，会有人来接我。”

    宣兆是个活得极其克制的人，但这件事上他总是放肆，放肆地去想一些他不该想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