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柏言的神像一盏被风得摇摇坠的烛火，在摇曳和飘忽中逐渐变得黯然，终于火光完全熄灭。

    他再一次闭上双，只有起伏的膛能够证明他的心绪经历了怎样的动。

    病房外，宣兆撞见了正扒在窗边探探脑的罗凯。

    宣兆：“.”

    偷窥被抓个正着的罗凯：“.哈哈，怪尴尬的。”

    宣兆抬了抬，低声说：“你链没拉。”

    罗凯神往一瞥，和了电似的“嘶”了一声，飞快地转过整理好仪容仪表。

    “见笑见笑，刚上厕所放完，没注意。”

    宣兆笑了笑：“今天谢谢你。”

    他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这段时间都要谢谢你。”

    “没什么，之前我每年回国，都是柏言照顾我，兄弟间不计较这些。”罗凯先是大大咧咧地摆了摆手，而后微微收敛了些笑容，看着宣兆说，“其实我今天也纠结的，到底要不要通知你过来。你觉着我把你叫过来是对的吗？”

    宣兆冷静地反问：“但你最后还是选择了通知我，又是为什么呢？”

    “我不会照顾人呗，”罗凯耸了耸肩膀，一语双关，“我陪着他没用，我没法给你疗伤，我在他照样难受。”

    他知一句古语，叫“解铃还须系铃人”，罗凯猜宣兆就是那个为岑柏言系上铃的罪魁祸首。

    “你不知他在这边过成什么几|把样了，”罗凯接着痛心疾首地叹了一气，掰着手指数，“疯狂烟、喝酒喝到胃血、醉倒在大街上被氓打、看见一个像你的背影就发疯.”

    他每说一个，宣兆的指尖就收一分。

    罗凯看着宣兆霎时苍白的嘴，故玄虚地顿了顿，而后“扑哧”一声，捧腹大笑：“这些他一样都没过.看把你吓的，哈哈哈哈哈哈.”

    宣兆眉心一蹙：“这个玩笑并不好笑。”

    罗凯笑够本了，抹了抹角挤来的泪：“他一个人过得真好的，该上课上课，该吃吃该睡睡，成绩又好，又招教授重，还拿了个厉害的奖，就和没你这人似的。”

    宣兆安静地垂眸，泛起难言的酸涩，不知该说什么。

    “不过吧，没有问题就是最大的问题，”罗凯正，“你说一个人受了伤，总要找个什么路发发吧，他倒好，全给压回去了，表面上看着越是什么事都没有，实际上问题就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