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笑着说：“宝二早就说了，看到往各送什么，就知雪元这一阵在掮什么。”

    沐雪元摸着她的脸，笑：“你个小鬼，这都给你猜到了？”

    顾太清了：“多植一些海棠，让这院也明亮一些。”

    就说顾太清自己，也不是只喜海棠一类艳的植，还颇喜看葫芦，从前曾经在居室周围搭起架，植了葫芦，到了夏季，绿叶之间垂挂的一个个葫芦如同青玉雕成的一般，竟然有一晶莹，风朝月夕坐在那葫芦棚，青翠的葫芦仿佛都反着光一般，恍然便是玉珠阙之中一个小小的清凉世界。

    养营那边，确实没有几个人，竹条木条圈起来的院里，多的是菜，黄瓜茄小白菜之类，去年搬过去的时候，已经是冬季，所以那院之中望去一派萧条，今年天绿莹莹地都冒来了，自己搬家的时候，时节还早，只看到一寸的苗，还不是满架瓜豆的景致，想来再过一两个月，那里便是一片新鲜的翠绿，即使是城市之中，也能看到这样的田园风光，与姹紫嫣红相比，的确是另一清淳朴的风格。

    沐雪元也在遗憾，因为途冷链运输不发达，如今在燕京，鲜荔枝乃是颇为珍贵的果品，值好多钱哩，凤炎洲那么一大片荔枝林，三个人毕竟也吃不了多少，这东西不能多吃，因为荔枝里面富果糖，甜度倒是还罢了，大量的果糖在要转化成糖，才能供人使用，在这个转化过程中，就要消耗很多能量，造成一些官无法正常运转，俗称“上火”，榴莲其实也是这个原理，虽然好吃，但要克制，所以每年从四月到七月，看着那么多荔枝从绿转红，然后又落在土中，

    这一天闵二娘带着拆洗棉被的活计走了，送了她去后，见左右无人，荷微微撇了撇嘴，：“真的好不知趣，她说她自己也便罢了，为什么要来和福晋相比？什么福晋如何，她又如何的。”

笑着问：“太太将那盆里的海棠枝折了来，在地里了？”

    顾太清叹：“痴儿，我们自家也快吃不上了，还什么烤猪？买两只猪仔养在这里，到年前才有猪。”

    然而她知，闵二娘所说的菜，与荣王府中的这趣完全是两回事，养营的人菜都是为了佐餐，是扎扎实实的生存需求，其中尤以闵二娘为最，她是真的将那一小块菜园利用到极致，每一块小角落都了东西，还捡回几片破木板，自己钉了一个木架，就立在房屋墙边，在上面一层层地摆了十几只破烂盆，盆里也了菜，这便是“立蔬菜植法”，偏偏她还是擅植的，收获很是不错，采摘回来的瓜菜，吃不完的便腌渍起来，留作冬天的饭，最是刚刚打的时候为难，冬天的腌菜吃完了，院里的新菜还没有接续，所以居然要在外面买酱瓜萝卜之类，每一次买这些东西，都可见闵二娘扼腕痛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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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太清淡淡笑：“她那乃是奉承的话，却不必挑剔。”

    闵二娘笑：“太太终究是太太，与我们不一样，我们哪里晓得？有这么一方院，菜还来不及。”

    毕竟是没有在段位经受过陶冶，荷当然知闵二娘是有心捧场，然而层次所限，便作了个不不类，虽然她是一心说的好话，总归仍是显得僭越了，自家福晋纵然沦落至此，也不是她能够这样作比较的。

    荷则笑嘻嘻地对沐雪元说：“是不是又开始替人家掮荔枝？”

    就这样一直到了七月旬，前一天刚刚过一场雨，二十八日这天，音阁那边送来了一小坛渍荔枝，顾太清开坛看了那里面给蜂浸泡的晶莹果，叹：“回想当年枝看见此，转已是二十七年了。”

    荷咬着牙齿，了鬼脸：“虽然如此，终究不很恰当。”

    要说闵二娘也不是不能赚钱的，只是那些铜钱到了她的手里，便如同掉了井里，简直是有无，指望她这样的人来拉动需，那还是算了吧。

    顾太清微微一笑：“二娘的菜，也是极好的。”

    不知为何，顾太清虽然与闵二娘相识不久，却觉得这个人仿佛在这严苛自之中找到了一安全，甚至堪称愉快了。

    顾太清吃着茶，望着窗外那刚刚扦的海棠，过了一会儿说：“荷，让人去买两只小猪，我们这里地方不大，便买那荷包猪蛮好。”

    荷答应了一声，顺问：“福晋要吃烤猪么？”

    顾太清也笑，要说沐雪元可真是个有本领的人，她串的那些东西，都不知是从哪里来的，这些年来据说也有人想要撬货源，只是一直没找到线索，这一位在商业机密上，也可以说是纹风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