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那一碗粥都倒了。”

    毓贤笑：“所以行娟喜吃白糖，像大的。”

    面起就是小苏打，白糖相当珍贵，从自己小的时候就很宝贝，到如今行娟的童年，依然是如此，所以张洁一九七八年写的文章，凉调荠菜里面加了白糖提鲜，确实是比较讲究的了。

    毓贤提着那两包茶叶便了门，转对毓昆笑着说：“快回去吧。”

    然后转走了。

    到了巷，毓贤转过来，见毓昆兀自迟迟没有门。

    毓贤又向后招了招手，转了个弯再看不见了。

    此时是午后一多钟，正在一天之中最为慵懒的时候，已经是盛夏，即使在中国最北端的一个省，这个时节空气中也已经带了灼的气息，日光晒得柏油路都开始化，青黑的“臭油”发一特别的气息，其实并不怎样臭，就是沥青的味，略有发呛，仿佛烧焦了的毡，此时光刺目，这个时间人们多吃过了饭，正在休息，路上人很少，柏油的气息飘散在空气之中，便给这漫的炎午后带来一别样的安详，是增添了化工因素的闲雅怀。

    前的景是如此闲散安宁，黎毓贤便不急于搭车回去，提着茶叶在路上慢慢地走，虽然是夏季，本来是草木茂盛的季节，然而这片地方还是显得有些荒凉了，并没有太多的植，路旁栽着几株杨树，人家院里能够看到开放的扫帚梅，学名叫波斯的，那其实开得正闹，然而毓贤一直不很喜它的那颜，淡淡的紫红，显得有些陈旧，仿佛洗褪了的绸缎。

    毓贤并非是赏必要牡丹芍药，她其实很喜野，挖了一些野生的、百合之类，栽植在自己时常活动的场地，另外在篱笆边植了牵，有紫白的牵妆，那篱笆便优了许多，有了一园林的彩，然而她独独不能欣赏扫帚梅，不仅是因为这个名字颇底层大众风格，少有超脱的意境，更是因为她实在不觉得这朵有什么可看，往往在那些单调贫乏的院中，一就是一丛，倒也是欣欣向荣的，在这些本，也是有旺盛蓬的生命力，然而毓贤却只觉得黯淡，有一漉漉的沉重。

    本地有一扑棱蛾，灰扑扑的颜，胖胖的肚腹，翅膀比较小，因此便飞不太，往往夜里就能够看到它们围着台灯旋转，时代终究是前了吧，不再是那样古老的蜡烛或者油灯，于是便少有看到“飞蛾扑火”的惨烈悲壮，起码黎毓贤已经没有那样的怀，然而她如今却觉自己是一只给雨淋的飞蛾，想要努力振作，奈何翅膀上汽太重，就这样沉滞地纠缠着自己，不住地把自己向方拖去。

    黎毓贤悠地呼一气，明明如此明媚灿烂的场景，为何要起这些麻烦的想法？

    她这时向街边看去，右边前方一幢房屋很有些特别，整齐的砖墙粉刷得雪白，两扇木门则是黑漆漆的，在日泛着光，虽然不是新近油漆的，然而并不陈旧，大门上方甚至有一个小小的歇山式木房檐，有一像是门楼的样，虽然看不到里面景如何，不过只是这一门墙，便显端庄齐整，在这荒远边城之中，这一片贫民窟一般的地方，俨然便是“大人家”，黎毓贤登时便觉“院”，如此的午后，这样的院想来格外闲静，恍然间竟然仿佛回到了前世北平自己生的家中，虽然并不华丽，然而很是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