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尘别扭到了，实在听不去了，说：“同学，不要叫我‘老师’，我只是代课而已，算不得老师。非要叫的话，叫我‘师兄’就好了。”

    “别看我这么老，其实我也还是学生，我是在读博士。”

    “我知啊。”牧星海说，“阮尘阮师兄。”

    阮尘惊讶地抬起，望向他，一时间，目光相接的刹那间，他的目光像是被牧星海攫住，没办法挪开了。

    牧星海饶有趣致地低低笑了声，说：“阮师兄，我记得你的。我不知你为什么要装成跟我不认识。我们在聚会上都见过两回了吧？”

    阮尘抿嘴，他抠着边，难堪地说：“我以为你不记得我，你的朋友那么多。”

    阮尘自知卑微，在生活中常是透明角。经常有人见过他好几次，依然不记得他名字。

    他认真认定牧星海这样的发光人不可能记住他姓名，以前见面都仓促潦草，是以他想另找个单独机会彼此介绍认识。

    牧星海也不眨地撒谎说：“我记得你的。你有一双好看的睛。”

    ——虽然是今天才刚发现的。

    竟然还夸他的睛好看。阮尘脸更红，爆炸红。

    他得这一粒夸奖，就像此生以来的所有分量。

    牧星海还说说：“我们本来就是朋友，你不用特地再重新和我认识一遍。我们不是都加了好友吗？而且是你主动找我加好友。你直接在微信上找我不就好了吗？”

    他看阮尘的脸，浅雀斑并不算多，布在鼻梁周围的脸颊上，近看更添几分怯弱之。

    阮尘“唔”了一声，也可能是“嗯”了一声。

    太轻了。一个弱温柔的轻声。

    牧星海没听清，尽阮尘一个字都没说，可他是从阮尘沮丧的嘴角解读他的意思，像是在说：我不敢，要是我发消息过去，你却不知我是谁，还要把我删掉怎么办？

    啊，对于一个向的人来说，确实很可怕吧。

    阮尘的嘴角动了动，他终于开说话了。

    慢了好几拍，他说：“……是三次。”

    牧星海一没反应过来，他游刃有余的节奏被打了：“什么三次？”

    阮尘有生气地说：“我们在聚会上见过，三、三次了！”

    -

    宿舍的床是1.5mX2m的单人床。

    睡得两个成年男人，但很拥挤。这让阮尘睡得很不舒服，而且他很不喜被牧星海抱着睡，像只过于黏人的大狗，非要把脸贴上去。

    闹钟准时在650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