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营在雍州以北的位置，离雍州城还是有些距离的, 他在那虽有自己的营帐，可这几年却一次都没有睡过，只要不打仗, 他无论多晚都会回来。

    亲信属怕他太累，时常劝他不要如此奔波。

    他却没听。

    虽然如今阿柔再也不会像从前那样守着灯等他回去，可他还是不愿她一个人枯守在这样的夜里。

    他希望她醒来的时候能看到他，而不是只有一个孤零零的影陪着她。

    走院，谢平川先是扫了一燕氏所住的地方，覆着素纱的轩窗虽然依旧没有人，但也留着一盏烛火。

    看着那盏烛火，谢平川平日冷肃的眉也不禁开几分笑意。

    行刚死的时候，阿柔不仅怪阿南，也怪他。她怪他没有阻拦行，怪他没有多派些兵去保护他，怪他明知阿南的脾却没有多加督促……那个时候阿柔连房门都不肯让他，更别说让他睡在边了。

    可他们夫妻多年，他岂会不知她的脾？

    她看着面寒，其实最心不过。即使不让他睡在边，却也会派人仔细他的衣，有时候天寒，即使她自己不面也会让人多给他添衣加被，这样一年一年过去，她也慢慢容他了屋，如今即使依旧不会等他，却也会给他留一盏灯，免得他夜路难行。

    外屋有守夜的丫鬟，是燕氏的贴婢女，也是李妈妈的女儿，名唤幸怜。她听到动静，立刻从杌上站了起来，恭敬：“侯爷回来了。”

    谢平川见她一脸困顿，脚步不停发了话，“去歇息吧。”谢家的男人虽尊贵却很少让人伺候，两个孩如此，他更是如此。

    幸怜也知他的脾，并未多说，正想弯腰告退，却听他问——

    “这是谁买的？”谢平川的视线落在盛着绿豆糕的碟上，一向沉稳的嗓音也了几分惊讶。自从行死后，阿柔就再未吃过这些糕，就连厨房的婆们也因她的忌讳从未过。

    他心中猜测应该是瑶瑶买的。

    如今这世上能让她心的除了阿唯和小回，也就只有瑶瑶了。

    “是郡主和二公买给夫人的。”见男人惊讶的神看过来，幸怜停顿一瞬后才压着嗓音又添了一句，“夫人傍晚的时候还用了一块。”

    谢平川没有说话，心中却涌着磅礴的震惊。

    他并非因为阿南会买糕而到惊讶，何况他猜测送糕应该是瑶瑶的主意，他是没想到阿柔不仅留用来，还吃了，如果只是为着瑶瑶的面，她大可留再扔掉便是。

    可她不仅没有丢掉，还吃了一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