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人心终究隔着一层肚，不是亲生的怎么可能真的视如己？加上崔氏后来有了冯祟就更加不喜她了，好在她爹明事理，从来不听崔氏的一面之词，即使自己去谈生意也会让信任的妈妈照顾她，崔氏知她爹的心思后也就不敢再什么了，平日里虽不大亲近却也不曾苛待过她。

    等嫁给林父后，她远离雍州跟冯祟母离得山远没什么往来也就更加没有什么纠纷了。

    可她怎么也没想到就在她爹跟崔氏相继死后，她那个继弟竟把她母亲的坟移到了一旁，让崔氏和她父亲同棺……这样大逆不的事，冯家人却因如今冯祟当家愣是没人和她说，等她知这事的时候已经晚了，可那个时候她和阿言什么都没有，她就算心里再难受再不能接受也只能自己躲在屋里哭一场。

    倒是那会年岁尚小的阿言安她，他跟她说，“阿娘，我一定会让外祖母土为安的。”

    她还记得那年阿言也才十岁不到，穿着一打着补丁的衣裳站在她的床前，嘴向抿着，中有着同龄人没有的邃，明明还是个小孩，可说着那样的话，却不会让人觉得是童言稚语，反而让人有他一定能到的觉。

    他也真的到了。

    今年二月阿言在童试中取得第一的好成绩，知县老爷都给他了帖请他去家中吃饭，她那继弟知晓后立刻派了人送来了不少东西，还把当年欠他们的那笔钱也一并还了回来，后来更是不等他们说什么就自己主把她娘跟崔氏的棺木对调了。

    如今她娘能够土为安多亏了阿言。

    要不然等到来日去了地，她都无颜见她娘。

    她这里正慨着，忽听对面青年说：“那日，我去吧。”许是瞧见了她的怔忡，青年又和他解释了一句，“山路陡峭，这几日怕是还要雨，您不好走。”

    冯氏想到今晚那个硕大的乌云，想了想倒也没持，她也知自己的，与其一去那边让阿言照顾自己，倒不如待在家里，可她到底还是有些担忧的，小心询问，“你那日没事吗？”

    她是最怕耽误他的，见青年摇，这才松了气，又笑了起来，“那那天我准备好饭菜，你给你外祖父母送过去，”说着又忍不住笑了起来，“他们要是知你考上童试一定会开心的。”

    冯氏说了几句，又怕他嫌烦便又合上嘴吃起饭，心比起先前却要明朗许多，等吃完，她习惯地收拾碗筷，见青年要帮她一起收拾，连忙阻拦：“你坐着，我来就好。”

    “刚吃饱，坐着不舒服。”林斯言垂着漆黑的眉，语气淡淡，手上动作却不停。

    冯氏见他这般说便也不好再开了，不过儿陪她一起收拾，她虽然不舍却也兴，阿言平时去书院早晚归，偶尔有个休息的日还得去私塾教课，他们母也就吃饭的时候才能碰个面，虽然舍不得阿言动手这样的活，但冯氏还是因为这一份短暂的陪伴忍不住抿起，她没再说，继续低收拾菜肴，余光瞥见剩余的那些菜，她偷偷看了一阿言，见他没发现，便把几剩菜放在一个盘。

    她舍不得她的阿言吃剩菜，可有时候家里的菜多了剩着，倒了她又心疼，便都会偷偷藏起来，等第二天中午的时候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