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未止步，继续往外走，走到外面又跟同样脸颊着耳朵的谢池南撞上。

    看到他，谢池南的神微微变了，他立刻垂手，而后又装作一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的样，背着手恢复成从前的模样，他也没把目光往他上放，与他肩而过走到帘外却不知因为什么缘故又站了一会才掀起布帘走了去。

    林斯言并没有去理会后传来的这些动静。

    他只是继续一个人往前走，菜刚放到桌上就听到孟婆婆也来了，跟着厨房便响起一阵被特意压低的声音，只是屋就这么大，就算压得再低，在外的人也还是能够听个清楚。

    “都怪你，让你胡思想，害我丢人！”

    女声即使压着声音，也能听她此时的嗓音带着一些蛮，这是林斯言从未听到过的。

    他见过她明艳贵的模样，也见过她于万人面前铿锵有力的发声，他还见过她温柔端庄的样，今日他甚至还见到了她面对老人时撒柔的一面……可他却从未见过她这样肆意的、无所顾忌的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想什么就什么的一面。

    倒也不是没有见过。

    今日他或听或看也撞见过两回。

    早间东市两人在街上打打闹闹以及先前隔着布帘传来两人的声音，都能觉她透着一蛮，只不过这样的蛮显然是只针对特定一些人才有的模样。

    至少如今看来，只有在面对那位谢二公的时候，那个贵明艳的少女才会随心所地丝毫不去掩饰自己心的真实想法。

    这是两小无猜才能拥有的亲密无间，是别人怎么努力都跨不过去的一段过往。

    外间无人说话，衬得厨房那些声音更是清晰无比，林斯言能够听到拍打手臂的声音，也能够听到那位从前骄傲张扬且目中无人的谢二公此时语带委屈却还在哄着少女让她别生气。

    “这两个孩可真好，我刚刚差还以为他们是新婚夫妻。”孟婆婆也听到了，这会忍不住抿笑。

    林斯言听到这句，脸上神还是那副淡淡的模样，他依旧没有说话，就这样静静地听着后厨房传来的动静，而后掀起帘往窗外看去，雨后晴光潋滟，他站在这昏暗的屋中看着那明媚的光却不可避免被灼了。

    他别开脸。

    光是好，却也不是每个人都能近距离碰的。

    这个理——

    林斯言很小的时候就已经明白了。

    他依旧站在他熟悉的昏暗中，不动声地垂单薄的帘，看着那碗还未被人动过的姜汤轻轻“嗯”了一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