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

    他笑的目光落在正中间那个红衣少年郎的上，语气变得更为和起来，“如今他真的来了。”

    这些事，桑岳自然是记得的，那会他、行、秦森三个人一起跟着侯爷了军营，本来闹闹的一个家只剩夫人和谢池南两人，谢池南当然不肯，何况他打小听惯了战场上的事，早就想跟着侯爷南征北战了，可夫人不同意他那么小的年纪去战场，侯爷又是最听夫人话的，谢池南便只好找上他们三人。

    他最先找的是行。

    可行看似温和，却是他们之间最说一不二的，他决定了的事，谁说都没用。他笑眯眯地让他在家里好好看书，而后不谢池南怎么说都无济于事。

    秦森又是最听侯爷话的，那阵几乎整日整夜的避着谢池南。

    最后谢池南便找上了他。

    若是其他事，他无论如何都会帮他，可上战场不是什么好玩的事，他也舍不得让他小小年纪跟着他们风餐宿，便只是让他在家里乖乖练拳练骑，应允他等他大了再跟侯爷说。

    那回谢池南总算是被他说通了，便在他们走的那天骄傲地扬着和他们说——

    “总有一天，我会和你们一起并肩作战，打退敌虏！”

    当日男孩的话仿佛还在耳边环绕，桑岳角正想扬起，目光却已与大成人的谢池南撞上了，少年郎一红衣劲装，边泛笑，浑上都透着一意气风发，和从前一样晃。

    甚至比从前还要招人。

    以前的谢池南桀骜不驯，只跟他想相的人相，别人很难他的，以至于军营中的人对他一向是畏服大于敬服。

    而如今的他即使不依靠任何人也能轻易地让众人对他产生信任和依赖。

    他成了很好的模样，比他从前期盼想象的还要好。

    若是行在天有灵看到这副形想必也该安心了，只是想到行，桑岳心中又是一痛，原本才舒缓的眉宇又皱起来，正好新兵也走到跟前了，这会正规规矩矩喊他“桑将军”，他又看了一谢池南，少年亦敛了一些笑，垂着睛喊他“桑将军”……听到这克制又疏离的一声，他负在后的十指蓦地用力收。

    他发暗的目光盯着少年，迟迟都不曾说话，直到胳膊被秦森拍了，他才晃过神，见少年已队，他底依旧是一片复杂的晦暗，最终却也只是抿薄移开视线。

    桑岳其实也说不清楚他如今对谢池南是怎么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