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跟人说：“你不告诉我的那些，我全都知。”

    他明明已经好久不噩梦，闭却也能想起梦里许音的声音。

    女人肤很白，在舞台灯光更显一病态的白。

    “全都知。”

    周彦这才想起来，前沈夫人许音的睛也是意外失明的。

    可后来许音和沈恒原争吵，沈恒原把她推瓶碎片里，她睛被瓶碎片刺伤，从此成了外人中“意外失明”的沈夫人。

    电影里舞台追光灯骤亮，镜里，光都聚在穿纯白芭舞裙的女人上。

    可他的艺术细胞皆继承自他可怜的画家母亲，和沈家那位一关系也没有。

    她背影足够清绝，腰被芭舞裙束得很，只堪盈盈一握。

    女主人公自杀前，她站在海边，依旧是那个清绝的背影。

    女主人公把自己封闭起来，再没想过被人治愈和救赎。

    他扭去看沈靳知，沈靳知闭着，那几分斯文隐黑暗竟也多了戾气。

    电影开是黑屏，有女声轻轻地在数一二三四。

    许音失明之后，沈恒原不顾沈老爷的面，直接把初恋那个女人带家里，当着许音的面和那女人亲吻调。

    要是换平时，周彦肯定能听到沈靳知这样的评价，但在黑暗中沈靳知也只是沉默，黑暗中的恐惧更无遁逃，张皇地让人觉察。

    女主人公意外失明，被医生告知再也无法站上舞台，她边的人安她，安全都无济于事，反而被女主人公厌弃和排斥。

    许音就像是为绘画而生，但她的艺术生涯却早早地断送在沈恒原手里。

    视力有障碍后就会更依附于听力，女主人公靠着盲杖探路席原本是由她主演的舞剧，所有她旁的议论她全然听到。

    从他记事起，许音就总在画架前摆她的画，无论有没有画好，她都是一副温温柔柔的样，就像世界上再没有比画更能让她开心的事。

    灯光打暗，万籁俱寂，所有绪都陷在黑暗里。

    她生在荔城那样温的小城，也该有平静又温柔的一生。

    她重新舞的姿势，毫无意外地又传来一声闷闷的落地声，电影重归黑暗。

    她匐在地上，轻轻颤抖，终究是没抬起。她伸手去摸地，随后她慢慢站起来，双手往前探，像是在确认障碍。

    许音全当不知，他也不敢告诉她。

    林导也夸她是个专业的好演员，她却明白她有私心，她任由自己把绪发在这个故事里。

    她甚至在笑，可那双天真无邪的睛早就失了灵气：“我想死在自己最丽的时候。”

    沈靳知能听来这是喻迟笙的声音。

    女声还没数到第五声，便传来闷闷摔在地上的声音。

    许音声音温，连同训斥他的时候都带着笑，带着艺术家独有的温柔。小时候大家总夸沈家运好。沈家不重艺术也不喜舞文墨，商人没一艺术家的气度，偏偏了个喜画和展览的沈家继承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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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镜转到舞台右侧的大理石，大理石旁放了盲杖。

    .

错。电影的动作指导是英国皇家芭舞团的首席，连她都夸喻迟笙在电影里的表现就像个真正的芭舞者。

    可喻迟笙从来不知，她的声音里总留有几分期盼，像经年不化的雪，也像远山的薄暮，都在这世间存在。

    她也没想过也会有一天，电影里的男主人公会现，在她觉得自己再也站不起来的时候，伸手去拉她，定地说：“我带你走来。”

    “小知，你不告诉我的那些，我都知。”

    如果许音没有遇到沈恒原，她也许就不一样。

    电影拍得很有艺术，节奏也恰当，是很有商业价值的艺术片。

    她的声音带了荔城独有的音，糯糯的，像即化的鲜油。

    沈靳知总是试着不去想在沈家发生的一切。

    可喻迟笙的声音轻又温柔，连同话里的失望都如一辙。

    女人背对着镜，还是用防备又试探的姿势往舞台右侧走过去。没几步，她又定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