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样的格在固守成规的翰林院属实并不得人喜。

    彼时他们的上峰觉着他太过喜钻营, 骨似的一个人, 便不大看得上他。于是许多事都是直接与朱毓成去, 并嘱咐他少些与齐昌林往来。

    可那时朱毓成并不因此与他疏远, 齐昌林此人确实说不上多君，可朱毓成私底知晓，他对他的那位发妻极其重。

    平日里去吃酒，只饮一小便不敢多饮，只因他妻最恨他一酒气醉醺醺地回家。

    那时他总是笑嘻嘻：“家有母老虎，不敢多饮，见谅见谅。”

    旁人都笑他惧夫纲不振云云，只有朱毓成知晓，他的发妻有一位一酗酒就打妻骂儿的无能父亲，齐昌林怕勾起妻的伤心事，这才不敢多喝的。

    但凡吃了酒，都要在外散尽酒气方才回去。

    这些事齐昌林鲜少同人说起，也是有一回说起一宗在顺天府闹得很大的杀夫案，才无意中漏了一两句。

    他说，那一喝酒就对自己妻儿拳脚相向的男，活该被他妻死。

    齐昌林这人就像土里的泥鳅，不溜手的，他嘴里的话更是真真假假，难以分辨。可朱毓成相信，他那时说的那句话，是真心话。

    齐昌林这人是极难得会对人吐真言的，能对朱毓成说那样的话，说明他对朱毓成到底是有些朋友之谊。

    只是后来两人终究是渐行渐远。

    毕竟要走的路不一样了，分扬镳也不过是迟迟早早的事。

    齐昌林追随了风正盛、节节升的凌叡，而朱毓成却连留在盛京京官的资格都无，被放到太原府去县令。

    临行时，齐昌林偷偷前来送行，对他：“由抚，在盛京，独善其是行不通的。若是哪日你想明白了，再来寻我，我一定助你。”

    思及过往，朱毓成不由得叹息一声。

    承平一十六年的四月，他们二人一同在金銮殿外的玉阶，等待传胪。

    那时的他们意气风发，想要君臣同袍，创一个河清海晏的太平盛世，想要青史垂名，一个受百姓的良臣。

    可现如今，再见已是陌路人。二十载的官海沉浮，从前的初心早就找不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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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面馆里，一名老仆抱着壶刚好的酒，送至天井的石桌。

    薛无问执壶倒酒，笑着：“朱世叔此话何解？”

    朱毓成哼一声，：“齐昌林府里，有一名小妾是我的暗桩。你都查到她上了，我还能不知晓你在查谁？”

    薛无问没真打算瞒着朱毓成，只不过是在试探一他知晓多少。

    听见此话，便抬起酒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世叔见笑了，小侄的确是在查齐尚书。”

    朱毓成望了他一，：“你爹可知你在什么？”

    定国公府在大周的地位太过特殊，轻易不能牵涉党争里。

    当初先太府事，定国公在一开始也只能袖手旁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