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娘喜，听见姜令问起，便也不自己说话结了，认认真真地说与他听。从松土施说到折枝去虫，样样都说得事无细的。

    姜黎对伺草虽不如姜令那般，一问三不知，但懂得委实也不多，如今见如娘讲得认真，便也立在一边与姜令一同听。

    如娘说了半盏茶的功夫才发现姜黎来了，不大好意思地叫了声：“阿，阿黎。”

    姜黎忙笑着应了。

    如娘刚府的时候，本来是随旁的人一样，规规矩矩地喊姜黎“夫人”。

    可杨蕙娘当初买她并不是真要拿她来当人的，不过是因为同为寡妇，有些惺惺相怜，舍不得她被人糟践，才买她罢了。

    于是要她改了，还将那卖契撕了。

    如娘这才战战兢兢地改了，之后发现这府里不是姜黎还是霍珏，都是极好相的人，渐渐地，便也拿这里当家了。

    如今她与杨蕙娘一同住在东厢院，杨蕙娘是个闲不来的人，一会忙着酿酒，一会又要张罗酒肆开张的事。

    如娘与她住一起，日日都过得忙忙碌碌的，这安心踏实的觉，她已经许久不曾有过。

    姜黎笑眯眯地握住如娘的手，：“我想同娘商量一去大相国寺的事，如娘婶一块儿来吧。”

    如娘一对上姜黎那张笑脸便没辙，她比杨蕙娘还要虚两岁，可惜没有女缘分，嫁人十载也没个一儿半女傍。

    因此每次见着姜黎与姜令，便觉着若是自己有女，定然也同他们一样的善良贴心。

    二人一同去寻杨蕙娘，杨蕙娘想去大相国寺想许久了，听姜黎说月底去人少，且还能去踏，便快地拍板定了二十七号那日去。

    如娘听到二月二十七日去大相国寺，还怔楞了。

    恍惚间，便想起许多年前的二月二十七，冰冷的雨里，她对那少年：“你，别，别哭。”

    却见少年抬起一张白净的脸，笑着同她：“如娘，这是雨。”

    厅里，杨蕙娘见如娘不说话，神还恍恍惚惚的，以为她是不想那日去，便：“可是那日不便？若是不方便，咱们再换个日。总之，不如何，你都要同我们一起去。难得来了盛京，你又是个的，不去趟大相国寺踏赏，怎能行？”

    如娘从那场淅淅沥沥的雨里回过神，忙：“不，不用换。我没，没有，不方便。那日，我同，你们去。”

    商量完去大相国寺的事，姜黎又在东厢院呆了片刻方才离去。

    回到主院，听到云朱说霍珏回来了，立就想起了今晨的猪脑汤还没炖上呢，赶忙提起裙角，去小厨房问采买的婆猪脑买回来没。

    婆张地搓着手，：“回夫人的话，今日老婆跑了几趟档，都没买到猪脑。听那几个屠夫说，今日一大早的，就有人把所有档的猪脑全买走了，都怪老婆去得晚。”

    姜黎听罢这话，虽然有些可惜，倒不会真怪罪到采买的婆上。

    如今盛京准备参加的会试的举那么多，说不得是哪个举知晓了猪脑汤能补脑，一气全买走了。

    可这举也未免太可恨了，居然半都不给旁的人留，也不晓得他吃不吃得完！

    “无事，你平日都是同样的时间去买，只能说是不赶巧罢了。”

    姜黎安抚几句便离开了小厨房，往寝屋走，刚走上回廊便见霍珏与何舟从书房里信步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