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倒凌叡不是易事，但只要谋划周全，并非没有可能。

    朱毓成给齐昌林满上一杯茶，好整以暇地望了望他，：“昨夜秀娘可是带着刀去的尚书府？”

    他现如今是真的分不清，朱毓成几人究竟是在查七年前的旧案，还是在给凌叡挖陷阱，又或者二者兼有之。

    朱毓成闻言也不急着回答。

    可不用何方法，都不能牵扯如今已经登基的成泰帝。

    老孔也跟从前一般，面无波澜地颔首当回应，双手往腰间的油布了，：“你那碗面还是加葱不要香菜？”

    那是皇帝，是天。

    老孔鼻尖似有若无地哼一声，瞥他一，便兀自了店铺的后厨。

    可偏生吧，他那手艺当真是绝。

    齐昌林了车便去了面铺的侧门，提起铜环叩了叩，只听门“吱呀”一声，便老孔那遍布沧桑的脸。

    他察觉到了不寻常之，也察觉到危险，甚至私底偷偷派人前往肃州和青州探查。

    可这一切太过顺利了，凌叡这几年因着大权在握，变得日益自负膨胀，从前那颗锐且小心谨慎的心早就磨钝。

    面失望之的老街坊只好败兴而归，本没注意到一辆不怎起的车从边缓缓驶过。

    齐昌林拿那两封敌国的密信，递与朱毓成，：“这密信有康王的名讳在，想来你们不会将这信公之于众。”

    说罢，想起余秀娘那双怒目而视的，他摇笑了声，：“也是我活该。”

    但齐昌林不是。

    老孔开店极随意，想开就开，不想开就不开。心好时卖一百碗面，心不好便连一碗都不卖，似乎本不是为了挣银才开这面铺的。

    老孔是朱毓成的人，齐昌林见着人了，半也不尴尬，跟十多年前一般，亲地笑着问好：“孔叔近来可好？”

    待得凌叡与胡提坐上车离开，他依旧一动不动地立在门外。

    齐昌林笑着应是，恭维：“孔叔老当益壮，这记忆力竟是比我还好。”

    齐昌林接过茶盏，垂眸一笑，坦坦：“倒是没带刀，就打了我一耳光。”

    凌叡自信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就等着将七年前的戏码再演一遍。

    朱毓成并未接话，没一会儿，老孔便将两碗气腾腾的面条端了过来。

    朱毓成泰然坐于老树底的石凳，冲齐昌林笑笑：“你倒是来得比我想象中要早。”

    齐昌林健步走到树，坐后便：“朝时被胡提拉着说了会话，若不然还能更早些。”

    ……

    绣坊街街尾有一家名叫“孔记”的面铺，这家面铺开了也有十数年的光景。东家是位不苟言笑的跛脚老汉，绣坊街的人都不知他姓甚名何，只知晓他叫老孔。

    只是还未收到回音，余秀娘便登门了。

    绣坊街的人都来这吃面，可惜今儿东家又关门了。

    齐昌林已经许多年没有来绣坊街，自然也许久没见过老孔。

    曾经并肩走过一程路的二人，从分而行之时便已经是是敌非友了。

    齐昌林神平淡地颔首，：“去绣坊街，吃碗面再去官衙。”

    面条劲，汤底厚鲜，连都给得特别大方。一碗面肚，真真是上的孔都要舒服得要张开小嘴溜一儿空气里的面香。

    将两个空碗叠在一块儿，递与老孔，又慢悠悠地泡了壶茶，方才不置可否：“此话怎讲？定远侯难不是去肃州治疾？”

    齐昌林定睛望着朱毓成，方才那话他的确是在试探朱毓成，可他这位昔日同僚实在是太过平静，半端倪都看不。

    说来他们二人已经十数年不曾这样坐着吃饭说话，过去二人分属不同朋党，齐昌林追随凌叡，朱毓成自成一党同凌叡分抗礼。

    二人安静吃面，待得腹中不再空空了，齐昌林方才放木箸，温声：“定远侯来信，说北狄二皇已同意十月一过，便会派人偷袭肃州军。这消息是假的罢？”

    齐安担心地看了看他，目光在他左脸定了须臾，终是忍不住，上前一步：“大人，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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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如今再次同坐一桌，如从前一般吃面，却丝毫没有分扬镳了十数年的隔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