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公主已经记不得那时父皇在养心殿里说了什么，只记得从里走来的赵昀。

    “那一日在和殿，母妃知晓你看到了。惠啊，你皇兄只是病了，你别怪他，他会好的。在他好之前，惠替母妃好好守护你皇兄，好不好？”

    竹舍里着香，还放着炭盆，光线昏暗。

主亦是攥了手上的平安灯，抬望着的“药谷”二字。

    可那又如何？

    母妃是个懦夫，皇兄是个懦夫，她也是。

    “来了来了！”赵遣开了门，见到惠公主似乎也不惊讶，恭敬行了一礼后，便：“草民知晓殿因何而来，请殿随我来。”

    想起了他们的初遇。

    母妃瞪大了，攥住她的手，仿佛她不答应便不能瞑目。

    她想过许多可能。

    惠公主稳了稳声音，“有劳了。”

    一气，她上前叩门。

    那时的她已经十二岁，不再是五年前躲在床榻，连一个“不”字都喊不的小惠。

    母妃去世之时，曾死死握着她的手，对她哀求：“惠答应母妃好不好？”

    万万没想到，会是前这可能。

    偏都察院的赵御史不依不饶，非得要治那人一个重罪。

    一个懦弱的人，最渴盼的大抵就是这样一份宁直不屈的勇气。

    她提着灯，穿着件大红的斗篷，疾步跟在赵遣后。

    可她喜的偏偏就是这样一往无前、无所畏惧的赵昀啊。

    惠公主匆匆谢，也顾不得抖落上的雪，提步。

    因为这样的一往无前，这样的无所畏惧，是她渴望而不能得的东西。

    正要推门去，却听见里传一义正言辞的声音。

    “那人仗着是淑妃娘娘的弟弟，便抢民女为妾，还打断那女未婚夫的。依照大周律，此人当杖九十，发边卫充军。”

    “吱呀”一声，赵遣推开一扇竹门，：“他在里，公主去罢。”

    承平二十二年的夏天，她去养心殿寻父皇。

    后来选驸时，父皇同她说，赵昀的太过刚直，恐非良。

    可她还是一就认他。

    厚厚的雪被踩得“嘎吱”“嘎吱”地响，二人行至药谷，来到一片竹舍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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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惠公主手上的平安灯“哐”一声落了地。

    那会淑妃正得，且才刚刚小产。父皇心生怜意，有意要将这事拿起，轻轻放。

    恨她了、不她了或者是忘记她了，所以才不愿再去见她。

    望着母妃那张被病痛折磨了许多年的脸，她依旧是懦弱地说不一个“不”字。

    那人闭躺在床上，神安详。

    他一直在昏睡，从来就没醒过。

    她的手冷得过分，不知是因着这呵气成冰的天，还是因着心底的期盼与恐惧。

    关于淑妃娘娘亲弟弟犯的事，惠公主也曾听母妃提过一嘴。

    前的青年骨瘦如柴，不复从前的丰神俊朗。

    慢慢行至床榻边，惠公主低眸望着赵昀，良久之后，才细声：“赵昀啊，我来看你了。”

    “你是里唯一的公主，是你父皇最疼的孩，就连你皇兄都听你的话。我们惠有能力保护皇兄的，对不对？”

    惠公主在榻上坐，倾将脸贴上赵昀的手，任里涌的泪划过他掌心。

    那日的天沉灰暗，赵昀的脸分明是失望的。可她看得清楚，这年轻郎君眸里的光不曾熄灭过，好似在那说，他不会妥协，也不愿妥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