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湛没真的想“登堂室”，只是想着沈迟肯定不答应，可能会骂他几句。能让沈迟骂自己几句缓解一绪也好啊。

    一张相框玻璃碎裂，木质边框也快散架，但好在照片只蹭到一脏东西的遗像、两个瓶倒是完好无损，但是上面沾着又脏又黏的不明粘稠、也被江湛找到了，早就烂得不成样，还有沈迟当年留的、父亲常用的一些东西。这些原本是装在一个小箱里的，如今箱不见了，东西全散落在垃圾桶里。

    江湛往后仰了一，自己撑着地站起来，往后踉跄了几步，站定在一边。

    “反悔一次，一次呢？”沈迟疲惫，“如果继续换锁，把家换掉呢？你是觉得我很窝吧。其实很多东西我不是不想留来，但是留来就要纠缠，我很累，不想纠缠。”

    空气静了几秒，江湛语气里孩气的欣没有了，恢复到往常冷淡的声线：“逗你的。”

    他打电话让陈启带着过来，刚要挂电话，沈迟又提醒他让陈启准备净衣服。

    沈迟没有回答，江湛也没有在意，因为陈启来了。他从车上拎一桶，对着江湛惊讶：“还真是您啊江总，我说看着像，想着您今晚去了瑾夏……”

    那边的江湛原本在用脏手陈启的号码，见他这个动作，赶：“别动！”

    “为什么刚才不让陈启带着罩之类的过来？”

    东西很零碎，像笔啊，小工艺品啊，剃须刀啊之类的。

    “我让陈启过来带着冲一，你这样拿太脏了，”江湛站在路灯甩着手呼了气，神态竟有孩气，“拿到车上味会很大。”

    现在都一件不少地摆在路边地面上。

    他整个人都和以往果断冷厉的整洁模样不搭边，发被风得散，还粘着张糖纸；颌蹭得黑乎乎的；衣服看起来本不能穿了，散发一垃圾味儿，和鞋也没能幸免于难。

    “起来。”沈迟固执地要拉他。

    “嗯？”江湛蹲在地上仰起脸看他，像个蹲在地上玩儿被家喊了的小孩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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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迟本来说遗像找到就好，别的不要了，江湛还是固执地非要翻完。

    “我早一找到，你就能早一放心，”江湛站起来，笑容漫不经心，“然后你会让我去你家洗洗——那我说要住一晚你肯定不会拒绝，我不就登堂室成功了嘛。”

    江湛间仿佛被什么哽住，好久才挤一声音：“是不是我以前也让你这么累。”

    “哪件是你的？”江湛复又到垃圾桶边蹲，“我把别的丢回去，诶，这是你的瓶吧？扔掉可以吗，沾上脏东西了，换新的吧。”

    “去我家洗洗吧。”沈迟语气淡淡，俯想捡起他父亲的遗照。

    沈迟冲他伸手想拉他起来。然而昨晚借着酒劲装醉让他拉自己起来的江湛，现在却愣了一，然后摇摇：“脏。”

    明明是个问句，他用的却是陈述句的语气，他知答案，那个答案让他心里又酸又痛。

    “不过又能怎么办？”沈迟叹了气，“已经答应了。”

    “答应了也可以反悔的，沈迟你……有时候用不着这么君。”

    所以除了沈迟父亲的东西，还有不少别人不要的垃圾。

    他接着问：“如果我不纠缠你，是不是你会过得好一？”

    想了想，江湛状作无意地问：“你真把房过给他们？这样是不是有太忍气吞声了？”

    沈迟转过没再说话。

    毕竟发生这事，换了谁也很难兴起来。

    江湛蹲在地上眨了眨睛，似乎他本人也很疑惑，几秒后微微歪过：“我给忘了。”

    沈迟：……你忘这么大真的能理好公司吗?

    他说着，似乎笑了。沈迟看不见他的表，只看见他双肩起伏了，可能是想到两个人争着翻垃圾的场面觉得好笑吧。

    沈迟低低应了声，看着江湛把多余的垃圾、那两束烂掉的和两个瓶丢回垃圾桶里，喊了他一声：“江湛。”

    江湛低，慢慢补了一句：“我觉得越早找到越好，早儿找到你就不用过来翻垃圾……”

    江湛一直没起来，脚也蹲麻了，本来是想起，却一坐到了地上。

    沈迟被他一惊一乍给吓了一，动作意识顿住。

    江湛不知沈迟被丢掉的除了遗像还有什么，所以垃圾箱里只要完整的，能看是什么的东西他都拿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