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毫无用，那只能让你更加确信你没见过他。从尼斯到华沙，音乐会、逃难的火车、密室、集中营，任何时间、任何地，记忆满满当当，不会有凭空多一段回忆的空间。可你反而开始觉得有缺失藏在那过度的充实里面。那觉就像……就像即使你的记忆已经被充满，看见他也该立刻在上面挖个好把他装去。

    好在你终于听见枪声。

    他的声音开始哽咽，泣不成声。德莱恩背对着上尉，这让你也只能看清他的侧脸，但你听见他的声音，颤抖但足够清晰，“不，维尔纳。事实上我还是个德国人。而你上军事法前，你不该被……”

    那灿烂的金发，那双湛蓝的睛让你觉得熟，他的声音让你觉得熟悉。你在哪儿见过他吗？你觉得有儿不舒服，为你的心自作主张地开始加快，而一正不可抑制地冲上眶。

    他站的角落离你家相当近，准确来说就在你家旁边的一条小。战后那里的一被堵死，所以几乎没人经过。从你家窗看不见那儿，类似一个视觉死角。但当你留意着他的时候，注意到他在那儿就很容易了。

 你又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有奇怪的觉开始在你心里上升，太过罕见，以至于你最开始几乎没明白那是什么。但是几秒之后，大脑告诉了你答案。

    他们在说德语，愤怒让他的语速飞快，而在周围显然没几个人能听懂他在说什么。但战俘还能有这大喊大叫的威风显然让民众们怒火汹涌，那个年轻的少校竭力挡在他过去的好友前，这样一来远在天边的英国皇家空军也无能为力了。

    那是奇妙的熟悉。

    惊喜自凯特尔上尉朦胧的底一晃而过，让他燥起的嘴动了动。

    显然不止你听见了那句话，因为你开始听见“披着英国的德国佬”这样的唾骂。再一次莫名其妙的，你开始到难过了。

    有几个拳收了回去，但大多数照样砸过来。德莱恩没怎么反抗，他只是试图用手臂格挡那些愤怒的人们。有一枚（如今可不便宜——只不过事起突然，人们也许没来得及准备菜叶和泔）砸了过来，他试图伸手挡住它，但脆弱的外壳在他手臂上破碎，清滴在那金发上，让德莱恩看起来相当狼狈。

    那让你，让你们，都觉如释重负。

    “瞧啊，英国少校，还有什么来着，王牌飞行员？”　他恶狠狠地说，“真够威风，对不对？现在到您扬眉吐气了。德莱恩少校，您和您哥哥让这个姓氏蒙羞！”

    但乎你的意料，德莱恩少校并未跟上他们。他看起来不是他们中的一员，你开始意识到他只是路过。年轻的军官站在原地，脸上差不多没有血。他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然后穿过已经缓缓散去的人群往走。你注意到人们仍然盯着他看，清还粘在他金的发上，少校慢慢走人群，然后他找了个稍微隐蔽的角落，掏手帕，尝试把它们净。

    但他的目光飞快地，落在对方的军服上。那儿惊喜像是清晨的珠一样，只来得及闪亮一瞬就从那双湛蓝的睛中蒸发了。

    他失败了。那些黏糊糊的清和那漂亮的金发密不可分，黄则粘在军装外上。德莱恩的脊背直，但他抓着手帕的手指微微收，暗金的睫低垂去。

    大概七八个盟军士兵从街的另一跑过来和他们的同伴会和，他们将战俘们团团围住。这个小团缓慢地撕破人群的包围圈，像是一辆破烂的车艰难地爬沼泽。

    你想起那些黑漆漆的梦境，在逃离华沙的火车和船上你开始那样的梦，它们在之后一次又一次现，围绕着你的夜晚，在醒来以后你不记得梦里的任何场景，但你到心中空，像是有什么在你睁开双时悄然逝去。

    “文森特？”　他说，“你……”

    而在他后，年轻的上尉咬牙切齿，但是泪开始涌他的眶，“你这个叛徒！你父亲，德莱恩将军为了德意志战死，而你，你现在准加了英国国籍……”

    凯特尔上尉抬起茫然地看了一，看起来是想找到声音的来源。暴力让他的目光变得相当迟钝，先看向了错误方向，绕了半圈才捕捉到少校，两双湛蓝的睛猝不及防地遥遥相对。

    又一次，你到难过。

    “我们当年还曾经一起加飞行青年团，，Wir　Fliegen，（我们翱翔），你都把那当话！”　上尉喊。

    盟军的士兵在场面变得彻底失去控制之前对天鸣枪，过于尖锐的响声划破天空，将混撕破一个。第二枪随之到来，那让拳彻底停来。然后是第三枪。人们用忿恨的光盯着那一堆战俘，但是总算没有拳和了。

    你往前走了几步，这引起了年轻军官的注意，他抬起——然后他猛地顿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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