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的军官推开浴室的门，有些老旧的门发嘎吱一响。他的金发微微，制式的外衣被脱掉，只剩浅灰的衬衣。

    毕竟有什么东西和印象中的不太一样了，你想。在那些短暂的片段中德莱恩穿白衬衫。

    一丝不苟，他好像总是一丝不苟……除了某些特别的时候。

    随之而来的是一些七八糟的记忆碎片，你在熨那些白衬衫，熨斗在你手中冒蒸汽。年轻的军官穿着它们中的某一件坐在书桌前，外随意地搭在椅背上，黄的灯光钢笔尖在纸面上沙沙作响。那金发在灯光相当漂亮，让你想用手碰它们。

    ……你曾经用手指碰它们。

    那甜味又从肤上苏醒了，你不记得那些，但你的手指记得。发丝曾掠过指尖，那轻微的让人发麻。

    “文森特。”　你叫住他。德莱恩的脚步停住，他留意到你在沙发上等他。于是他走过来，坐在你边。

    你们之间的距离大概只有不到五十公分，没人再说话，但德莱恩反而一放松来，他把自己嵌那个碎沙发，肩膀不再绷，像倦鸟终于在树枝上找到了落脚之。

    你注意到他在注视窗外。

    你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那是玫瑰圃。当时占领这座房的军官说不定也喜卉，又或者是它们自的生命力顽。总之，它们在战争年代保持了完好，在你回来时依旧盛开。尼斯的冬天和寒冷从来靠不上边，即使是一月玫瑰依然大片大片开在那儿，开得很好。在罗兹集中营的岁月你常常梦见它们，而现在它们就在你边。

    “雨了。”　他说。

    确实，雨雾重新笼罩了尼斯，这座海滨城市冬季的细雨浸着那些朵，冰凉的汽渗透房间，让你觉得有些冷。你起拿了两条毯，把其中一条递给德莱恩。

    “我不冷。”　德莱恩拒绝，但是他还是把它接过去，盖在上。

    雾气在玻璃上凝结，雨汇聚成一的顺着玻璃淌去，让窗外的一切显得朦朦胧胧，那些红的玫瑰模糊成大片的块。

    “我还是第一次从这儿看见它们。”　德莱恩忽然低声说，“……玫瑰。和我想象的那很像。”

    那句话让新的场景浮现。雨天，漉漉的天气，温的被和闲聊。它们依次现，真切到你一时间几乎不清你到底在哪儿度过了一年——你清晰地记得在罗兹的日，记得那儿的墙和没完没了的首饰分拣工作，记得金戒指被扔首饰堆时那轻微的响声。

    可是你闭上睛时雨雾就笼罩着整个世界，你站在二楼的窗前，从窗帘的隙里，你看见年轻的军官站在拉开的车门旁。

    他正抬起望向二楼的窗，细雨中汽车的排气筒中吐白的烟雾，然后他坐上车。那辆车穿过敞开的大门，消失在雨雾朦胧的冰冷世界。

    达克集中营。

    “我没想到它们还在。”　你说，记忆太快地填满你，让你的语速相当缓慢。

    “……那天我告诉你那些的时候，我以为它们肯定已经在战火中毁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