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换了昨儿那红蓝撞的披风，一淡黄泛绿的贴裙显得有些单薄，低着，倚在姑姑肩绞帕。

    自己一夜未眠，瞧她那憔悴模样，大略也是没睡好。

    “嗯？”辛氏观他动作，叱责：“骂人的时候厉害，这会儿竟哑了！”

    崔永昌忙到：“儿不敢。”

    “不敢？”辛氏冷笑：“她是我放在心尖儿上疼的好人儿，你连她都要骂，回是不是也要把我这个当娘一饶去才是！”

    “母亲言重，当真是折煞儿了！”崔永昌慌忙跪，给辛氏磕。

    昨夜大雨，院里虽已经打扫净，但青砖里还洇着雨。

    不过片刻，他膝盖便沉一片。

    辛氏把曲妙妙拉来，当着他的面：“你也别这会儿怯生生的不敢发作，你昨儿骂了你媳妇，合该着今儿要给她赔不是才对。”

    崔永昌抬看了一，抿直的嘴角微微扬起弧度，起给曲妙妙作揖。

    “夫人，昨儿是我发昏，便是看在母亲的面儿上，你且饶我这回吧。”

    没等曲妙妙回答，辛氏开：“你少打我的名声，你犯了过错，赔不是也是应该，至于妙妙饶不饶你，你们两个且回去扯清。”

    听得‘回去’二字，崔永昌又作揖：“好夫人，你就饶了我吧。”

    辛氏懒得叫他们两个借势，甫才就领了姑姑往书房去了。

    旁边只有宝妆宝梅两个伺候，曲妙妙睑敛，看他许久，终是没有说话，错开一步，领着两个丫鬟去。

    崔永昌教她撂了个没脸，因在堂这边，也不好发作，嘴里嘟囔两句，也领着路喜回去。

    他只当把人哄回来，就跟往常那般，三两句话就又好了。

    却不料，曲妙妙屋一样事，就是让宝妆宝梅将西厢那边收拾来，搬了自己的东西过去。

    “你还上劲儿是吧？”崔永昌拉她手问。

    曲妙妙只冷冷看他，也不说话，甩开他兀自去了别。

    这一甩，就是几天光景。

    冯将军寿辰临近。

    新买的几个小戏个个声如黄鹂，又有七盘叠凳，府里人来人往的好不闹。

    独崔永昌一个，孤苦伶仃，跟前没有伺候的丫鬟，宝妆宝梅又跟主一势，连穿衣这些，都得喊了路喜来帮着翻找。

    曲妙妙忙的脚不沾地，连在香雪堂的时候都是少有。

    崔永堵不到人，自己生了两回闷气，索甩手丢开。

    倒是没再吃酒惹事，自己在铺里找了事由，趁着天还没起来，日日过去照应。

    他不在跟前碍事，曲妙妙乐得轻松，安排好了寿宴，便一心扑在了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