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夙朝石阶上走，“看见了么。”

    容离走得慢，一个不经意，已落后华夙许多。

    容离怔怔迈一步，“碎了？”

    “你说的是容府里那被吊死在横梁上的丫？”华夙语调平平，“这么久了，你还记着她。”

    容离轻声∶“那是因你先前侧全是鬼，哪来的什么人。”

    华夙转过，指抵在她的右目，只碰了一，转而将寒凉的掌心覆向她的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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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静了些，好似了无生息。

    容离前所见顿时一变，那院墙已不是墙，门也不像门，好似沾染了杂的……气。

    容离听得一愣，“那若是被旁人所杀，只是佯装被自缢呢？”

    这鬼气果真稀薄，若不细看，还看不是个鬼。

    她不敢松开手心里攥着的黑绸，讷讷∶“会不会是碰上鬼打墙了。”

    容离当真走乏了，她本就无甚力气，现又是在这山上走，这山路很是寒碜，石断枝落得到都是，她还得走得小心些，省得被绊倒了。

    语毕，她猛地掷手中石，那石块好似撞上了什么禁制，一阵疾风反旋而来。

    这山径弯弯绕绕，好似在半山腰上盘了一圈，走了半炷香也未能看到。

    容离微微仰着，那时单家特地来盘炀山请了法师，这盘炀山上的法师应当算得上是厉害的，也不知遭了什么，才落至如今这田地，还令人唏嘘。

    华夙又将石抓住，复而掷。

    华夙被她说住了，不得不放慢了步，一边不以为意地∶“他们只会求着我。”

    容离被这话噎了个正着，“可这山路约莫都走了一圈，怎还看不见观。”

    容离急急着气，伸手把华夙的袍攥了个，好似气息奄奄，“你就不能走慢些么。”

    在墙里，她看见了一团灰黑的雾缩着，也不知是因有风在刮，还是因别的什么，那雾竟在战巍巍的抖着。

    山风凛冽，掌心却冒细密的汗。

    容离左脚已迈上石阶，生生顿住了，她仰着，微微眯起朝门上那两痕迹看去，隐约看了个兽爪的廓来，讶异∶“门上那是什么。”

    这一回，那石连撞三面禁制，罡阵炸裂。

    华夙轻哼，“这不是鬼打墙，是人打的墙。”

    “不过尔尔。”华夙淡声，她任容离攥着她的袍，看似是容离在拉她，实则是她在拽着这丫往山上去。

    她拉开了华夙的手，自己在右睑划了一，前所见顿时恢复如常。

    这鬼面冷淡，又∶“那丫还害过你，你这心莫不是豆腐的？成这样。”

    容离凑近一看，竟发觉这石上有些古怪的划痕，“这是？”

    穿着袍，俨然是观众法师。

    沿着小径拐至山上，这才看见层层叠叠的石阶。

    华夙回过，跟看傻一样，“鬼才不打墙。”

    当了十数年的凡人，现竟有些迷蒙，若不是人，那她……会是个什么？

    容离把画祟换至另一只手中，“看见了，世上怎有这么多的鬼，他们是不能转世么，凡间的话本里说，黑白无常会来索魂，把要往生的魂灵带走。”

    华夙一哂，“哪有这么容易，世间有死法千万，有的人业果未了，寿限未达，死后心愿不了，便会在尘世间徘徊，直至业报了却，才肯走。也有自戕者，自舍命，断去了自己回的路，即便被勾魂使带曹地府，也渡不了忘川河，过不了黄泉路。”

    华夙轻哂，“还从未有人叫我走慢些。”

    石阶上，一座观孤零零矗立，观的门合着，那漆黑的门页上留着两个古怪的印记。

    华夙脚步一顿，“急什么，又不会将你丢在此。”

    后山风狂卷，如豺狼在追，她匆忙走快了一些，心一慌，心似顺着脖颈跃上颅，连着也在一突一突的疼。

是人也不一定了。

    看着那石又要转回来了，容离往华夙后一藏，拧了手里的黑绸。

    “急什么，这山路可不简单。”华夙手一勾，路边一枚石顿时飞她掌中。